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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昌学一声爆喝。
韩度京被按在椅子上,头上戴着头套,剧烈的挣扎着,被堵着的嘴巴发出呜呜声:“呜!”
都昌学猛地挥出一拳,两拳,三拳,直到蒙着韩度京脑袋的粗布被鲜血染湿,他才黑着脸揪下对方脸上的头套,扯出塞在嘴里的破布。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给林巍通风报信了!?”
都昌学揪着韩度京的头发质问着。
韩度京吐出一口血沫,眼神有些涣散:“不是我”
“西八.”
都昌学还要动手,可金车仁却伸手拦住了他。
他蹲在韩度京身前,拍了拍他的脸:“喂。”
韩度京眼神艰难的恢复聚焦,满脸的鲜血和伤痕,看着面前的金车仁,咬紧牙关。
“听好了今天晚上,只要今天晚上,拿着监听和录像设备将朴成裴的谈话记录清楚,拿到证据,这件事就算结束。”
金车仁凝视着韩度京的双眼:“听明白了?”
韩度京虚弱的喘了几口,而后默默点了点头。
“我们会在葬礼外的监听车上,如果有危险也会救你出来,明白吗?”
金车仁继续说着,而韩度京依然只是艰难的点点头。
望着韩度京沉默的脸,金车仁只是面无表情的催促着:“想想你的老婆,嗯?想想你的未来!
你不会觉得除了我们,还有人能帮你从这泥潭里出来吧?
你知道林巍是什么人吗?这个狗崽子和朴成裴是一路货色!你要是错信了他,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你是在帮他们走到一起!知道吗!?你以为之后林巍会顾及你通风报信的情谊帮你?我告诉你!黑帮最讨厌的就是告密者,你这种人只会是他们的玩具!”
“我没有”韩度京有些含糊不清的低声说着。
“行了!解开吧。”
金车仁淡淡道:“别心存侥幸了,韩刑警.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没明白吗?只要朴成裴不从那个位置下去,你就一辈子过不上安稳日子!”
“.我知道。”韩度京只感觉自己有些头晕,此刻松开束缚,他差点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摇摇晃晃的,却还是将是自己告诉了林巍消息的事情一口否认。
他很清楚,对方绝不可能有证据,顶多是听说了什么,做出猜测罢了。
此刻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出头——金车仁知道林巍到这儿也得九点十点,看了看手表,他决定提前出发。
可就在此时,韩度京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都昌学毫不客气的夺过手机查看,备注是个医生,给金车仁看了一眼,金车仁瞥了韩度京一眼。
韩度京伸手去拿手机,都昌学手一躲没给他拿到,却被韩度京看到了手机显示的号码。
“是我老婆的医生.我得接,我得接通啊!”
韩度京急切的说着。
而金车仁这才点点头,都昌学有些不大乐意的将手机递给韩度京。
电话中响起的声音,让这个方才被都昌学捆在椅子上打都没吭几声的男人露出了有些茫然的悲切声音:“什么!?”
“怎么可能呢?我上一次看她,不还一切都好吗?”
“不应该啊.呀!呀!!”
“我现在就过去.我现在就去!”
韩度京跌跌撞撞就要出门,而都昌学却黑着脸看着他:“马上要行动了!”
“我老婆要死了!西八崽子!”韩度京却一声暴怒呵斥,猛地撞开都昌学就往外走。
都昌学脸色漆黑,一步迈出就要给这家伙再来一顿狠揍,金车仁却拦了拦,只是对手下一位女下属使了使眼色。
女人心领神会,立刻跟上韩度京:“我陪你一起去。”
“一个半小时!听清楚了吗?最多一个半小时之后,你就跟我们一起去葬礼!我们得在林巍来之前撤走!”
都昌学叮嘱着。
韩度京却已经失魂落魄的跑走了。
他低骂一声,扭头看着金车仁:“金检查,这回怎么办?我们还要执行韩度京的诱饵计划,故意露面亲自去录朴成裴的话吗?林巍朴成裴这俩狗崽子合到一起去能行吗?”
方才还嚣张的都昌学,此刻说话,却竟然带着些许不自信。
金车仁表情同样漆黑。
原本的计划可没有林巍的参与,如今接到了安喜延发来的警告,告诉他们林巍即将出发奔赴安南西八,这下可麻烦了。
光是一个朴成裴就让两人焦头烂额,顾此失彼,要是林巍突然跑来和朴成裴站到一起,他们到时该怎么应对!?
此时此刻,面对林巍的突然动身,金车仁心中忽然有了些许退意。
他不觉得林巍来这儿是一场偶然,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今天下午,他们让韩度京散播的那条消息。
他们曾去首尔见了林巍一面——可是这个消息值得林巍突然来安南一趟吗?
是谁告诉了林巍?朴成裴?他为什么会在知道这件事后还给林巍打一个电话确认?
两方不是早就闹掰了吗?
出现这样的事,朴成裴不该是想尽办法先在暗地里做足准备总不能这傻逼用这事去威胁林巍了吧?
金车仁烦躁的在房间来回踱步。
半晌,他咬牙道:“晚上执行原本的计划,由韩度京携带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进去拍摄,我们在监听车上待机,情况不对就直接走,去首尔。”
“安检查那边.”
“她请示了上级,上级的要求是,既然已经做了,就最好不要失败。”
金车仁说完,隐瞒了部分信息——就比如安喜延警告的:卢议员并不喜欢这次安喜延组织的抓捕行动,认为朴成裴无论如何也是出现在他庆功宴上的一员,就算要抓,也不该搞的满城风雨,搞的人尽皆知,更到了如今骑虎难下的地步。
安喜延声音听起来不大高兴,显然是被训诫过了一顿,但态度依旧坚决。
必须要试着收网。
实在收不掉再说。
并且,安喜延还隐晦的指示着,如果林巍到场并和朴成裴有肮脏的私下交易,就想办法掌握录音等证据,她有用处。
金车仁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为了自己的前程,拼上一把。
韩度京陷入了绝望。
当医生告诉他,自己老婆的手术成功的希望很渺茫时,他只觉得天空中突兀的一声晴天霹雳。
不做手术现在就会死,做了手术看那医生的意思,大抵也就是最后挣扎一下。
结束了.
韩度京颓然的坐在医院的地面上,望着手术室亮起的灯光。
妻子即将死去的痛苦还未消退,他的大脑便已经想到了许多在这之后的祸事。
金车仁之所以能控制他,就是用他出轨的证据威胁他——如果不听话,就会去医院放给他的老婆看。
如今老婆死了,他还怎么威胁韩度京?失去了威胁韩度京的把柄后,这群狗日的检察官怎么还敢放心的用他?
朴市长同样如此——若老婆还活着,他还有个软肋可以威胁,可如今这个软肋消失不见,他又知道那么多秘密,替朴市长做了那么多脏活累活.
韩度京痛苦的双手捂着脸。
一旁的女检察只是看了看手表。
“时间快到了,手术还要好几个小时,先走吧,回来的时候结果也该出来了。”
她催促着。
韩度京扶着墙,勉强起身。
眼神,却逐渐失神。
约见在葬礼上看起来似乎有些夸张。
但如果考虑到这场见面可能有几个不择手段的检察官、一个心狠手辣如今正被检察官死死盯着的独裁市长、还有一个自首尔奔来的下山猛虎.
在葬礼上见面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一方面避免被媒体或其他人捕风捉影拿几人的见面做文章。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希望彼此能借助这个场合,来一次相对平和的谈话——在同样受到东方文化熏陶的南韩,同样有着死者为大的说法,一般不会在灵堂上动手.
但林巍很清楚朴成裴不是一般人。
他真被逼急了,觉得到了该动手的时候.就一定会先把敌人咬死再说。
比起有力使不出委屈的被算计死,那倒还真不如简单的用暴力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再去想办法遮盖这暴力的问题——这是朴成裴一惯的行动准则。
从这场葬礼的主人就能充分看出朴成裴的风格。
“金秘书我记得这家伙跟了朴成裴起码十几二十年吧?”
当豪华车队停在葬礼的灵堂前,林巍抬起头,看着门口花圈上的名字,啧啧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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