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朱祁钰眼睛血红,疯狂挥鞭。 抽了七八鞭子,俞山就已经奄奄一息,但他还是不肯说出来。 “陛下,不能打了!不能打了!” 耿九畴跪在皇帝脚下:“再打就出人命了!” “朕就要打死他!” 朱祁钰一脚踹开耿九畴,狠狠抽在俞山的身上:“朕不止要打死你,还要凌迟你的九族!” 俞山眼皮子动了动,却又不说什么了。 “陛下,人活着才能给出名单,求陛下高抬贵手!”耿九畴磕头。 啪! 朱祁钰又抽了一鞭子,才愤愤把鞭子丢在地上:“也对,朕打死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来人,把他拖去东厂诏狱!” “缉拿俞山九族!” 朱祁钰喘着粗气,慢慢走到丹陛上,紧绷着脸:“大明的官员,何时心才能往一块使呢?” “你们要位极人臣,朕给你们了!” “你们要荣华富贵,朕也允你们!” “你们要钱要女人,朕都可以给你们!”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把心思,放在建设大明上面,非要搞那些没必要的争斗?” “有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呢?” “昨日有陈循,今日有俞山。” “好好的大明,都被这种蛀虫,给咬坏了!咬烂了!” “传旨,东厂出京,缉拿京师到宣镇沿线所有驿站人员!” “敢反抗者,斩立决;逃遁者,抓捕其家人,杀!” “俞士悦,此事交给刑部来审,朕要看到真相!” “不管牵连多少人,牵连到谁,全都给朕抓起来!” “该杀的杀,该抓的抓,绝不含糊!” 奉天殿内瑟瑟发抖。 张凤想劝,却不知道该劝皇帝什么? 难道劝皇帝不管了吗? 边境大战在即,又在犁清多省,偏偏驿递系统又暴雷了,实在不是时候啊。 “微臣遵旨!”俞士悦立刻领旨。 “俞纲。” “朕派你坐镇怀来,给朕查清真相。” “能做到吗?” 朱祁钰盯着俞纲。 他对两个姓俞的都没好印象,这个俞纲,周旋于他和漠北王中间,长袖善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让他俩入阁,就是充数的,自始至终他都没重用过他们。 “微臣必不负圣上重付!”俞纲赶紧叩头。 之前他为俞山开脱,已经触到了皇帝霉头。 本来是处置天下驿递系统的大雷。 却被俞山提前引爆,导致只能处置一条线,这让朱祁钰十分不爽:“刑部,派人沿着水马驿站沿线去查,有没有和宣镇线一样的问题,若有,禀报给朕,一查到底!” 肯定查不出来了。 那些贪官,精明着呢。 他却想不通,俞山为何要袒护那帮罪人呢? “大战在即,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朱祁钰压住不爽:“老太傅,朕必须把梁珤派去辽东,为李贤减轻压力。” “陛下,京中的军队都是新招募的,未经训练,万一大宁被打破,京师被围,如何击退鞑靼军呢?”胡濙仍旧不同意。 “精锐军队,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就算梁珤和三万备操军在京,也逃不过被围的命运。” “与其那样,不如将敌人挡在国门之外。” 朱祁钰决心已定:“诸卿,不必再劝,朕心已决。” “兵部,去讲武堂做推演,一旦大宁被迫,凭借京中的军力,如何抵挡鞑靼精锐。” “朕明日要看结果。” 新任兵部尚书孙原贞磕头遵旨。 “诸卿,确实有困难。” “但困难是要解决的,不能总想着规避困难。” “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大宁有于谦,朕不信于谦挡不住区区满都鲁。” 朱祁钰语气一变:“朕说句实话,北京,距离敌人的兵锋,实在太近了,没有战略纵深,处处被动。” “朝堂养九镇军队,只不过为了保护北京罢了。” “因为国都在敌人兵锋之下,导致九镇不敢出击,不能打野战,更不敢失败,处处受制,所以不是大明官兵不行,而是环境太差!” “最近几日,朕日日夜夜都在看地图。” “归根结底,是国都的位置太差了。” “天子守国门,其实是被动的,不得不守,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好事。” “朕也想过迁都回南京,但以江南的繁华,用不了两代人,这偌大的北方就会丢掉,大明就会成为南宋小朝廷,这是定都南京的历史定律,任谁逃不过、也改变不了的。” “彻底解决这一问题。” “朕思前想后,想出两个办法。” “其一,大规模训练骑兵,朝堂花大价钱在征兵、练兵、打仗上,练出一支纵横漠北,而且必须永远保持世界第一的骑兵。” “因为永乐朝到宣德朝,证明了精锐部队会老、会变差,一旦变弱了,就会挨打。” “所以,必须要一直强盛下去,那就需要以战养战,国朝的所有钱都要花在战争上。” “这不现实,大明不是游牧民族,汉人是有家、有地、有产的,不可能只抢不生产,这不符合长治久安之策。” “其二,边境线北移!” “御敌于国门之外。” “只有拥有巨大的战略纵深,才能让我们的军队,可防守可出击,而不必心心念念的是保卫国都。” “诸卿来看地图,若是北移至和林,依托鄂尔浑河建立防线,大明的国都,就不再是边境,而是腹地了。” “再不济,也要到乔巴山,依托胪朐河,这样就有了足够的战略纵深。” “朕知道,你们会说,漠北土地贫瘠,种不出来作物,不能供应吃喝。” “朕已经在找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这种农作物。” “到时候,别说和林,就是捕鱼儿海,朕也要收回来!” 奉天殿内群臣响应者寥寥。 都认为皇帝异想天开。 想成为千古一帝,想疯了。 当初太宗皇帝就是这么疯的,最后因为自然环境、吃饭问题,不得不扔了这些土地,退回内地。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守好边境。”胡濙一句话,戳破了皇帝的雄心大略。 求求啦,别做梦了。 醒醒吧。 朱祁钰吧嗒吧嗒嘴:“好,那就派梁珤去辽东,一旦大宁被破,京师朕来守!” “此事就这么定了。” “没奏事就下朝吧,诸卿不必担心,大宁不会破。” 朱祁钰对于谦极有信心。 因为鞑靼不是真来打仗的,只是占便宜,顺便整合内部的。 “臣等恭送陛下!” 下了朝,朱祁钰步行回到乾清宫。 “宣梁珤觐见。” 进了乾清宫,朱祁钰一边喝药茶,一边处理奏章。 到了饭时,他活动下身体,问:“梁珤来了吗?” “回皇爷,保定侯在宫外候着呢。”冯孝禀报。 “怎么能让他候着呢?快请进来,准备一副碗筷,让他留下吃饭。”朱祁钰走进饭堂。 坐在圆桌边的凳子上。 梁珤弓着腰进来行礼。 “坐,陪朕用膳。”朱祁钰道。 冯孝去搬锦墩,梁珤是不能和皇帝共用一张餐桌的,这是规矩。 “没那么多规矩,一起坐下用饭。” 朱祁钰在收买梁珤人心:“不必布菜,梁珤,不必拘谨,你知道朕没那么多规矩,坐,随便用。” 饭桌上的膳食十分简单,八个菜一个汤。 盘子里的菜量很少,因为皇帝不许浪费,他一个人吃不了太多,但又需要摄入更多营养,干脆用小盘菜。 菜样多,量很少。 他也不挑食,对身体有益的就吃,不管好吃赖吃。 朱祁钰近来胃口变大,一顿吃一碗饭,八个菜大概能吃一大半,剩下的就赐给宫人用,减少浪费。 “菜不多,你不必顾忌朕,该吃就吃。” 朱祁钰拿起碗筷,细嚼慢咽,吃得很有规矩:“朕派你出京,也是迫不得已。” “你带着河南备操军去,路上要先收军心,再注意改制,改成河南军。” “朕知道,这三万人里有不少水分,你要挤干净,空额则沿途招募一些流民填充进去。” “等辽东战事完毕,再将流民留在辽东分地,若愿意去河南的,就去河南分田,都可以。” “到了辽东,你要事事和李贤商量。” “李贤这个人,坏心眼子多,却是个能臣,你听他的没错。” 主次关系要确定好。 不可能派去两个主将,那是给李贤拖后腿。 既然信任了李贤,不管以前如何,只要信任了,那就信任到底,派去的梁珤,也要听命于李贤。 这是朱祁钰的承诺,不会改变。 说到这里,朱祁钰放下筷子:“这些,还不足以朕把你派去辽东。” “梁珤。” “朕派去辽东,是希望一旦喀喇沁部退去,你有能力,开关追击他们!” “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打一场大胜仗出来!” “所以朕在朝堂上乾纲独断,不顾京师安危,非要把你派去辽东。” “就是因为,这口气朕咽不下去,要打他们,打疼他们!” “若还有余力,就去兀良哈煊赫武力、去女真部煊赫武力,让他们看看,大明的将士是何等风采!” “若于谦提前打完,朕会把于谦也派去辽东。” “朕跟你说实话,朕要收回奴儿干都司。” 朱祁钰摆摆手:“不必劝,朕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这次你的目的,是兵进西辽河,守住金山,这样一来,四平城就完全守住了。” 梁珤松了口气。 他以为皇帝会一口吃掉奴儿干都司呢。 四平城这个地理环境实在太优越了,三面环水,只要在水边建城,拱卫核心的四平城,四平城便无忧。 而且,四平城是大明、鞑靼、女真三国交界之地。 一旦大明戍卫十万大军,要么鞑靼、女真后退,要么也必须屯守大军,抗衡大明。 想来草原民族会退去的,不会和大明打国力战,那样的话,大明能轻松拖死他们。 “梁珤,漠北诸族,向来畏威而不怀德,必须打怕他们!” “打一场胜仗,非常重要。” “若能在东北打一场胜仗,朝鲜也会更老实,兀良哈人只能被迫怀柔,他们可没鞑靼的国力,敢和大明掰腕子,只有归化大明一条路走。” “所以,梁珤,朕才力排众议,把河南军交给你,让你打一场大胜仗!” “朕在中枢等着你,给你庆功!” 朱祁钰端起茶来:“朕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等你胜利归来,朕再用酒敬你!” “微臣必不负圣上重望!”梁珤端着茶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一饮而尽,然后一叩到底。 “起来,吃饭!” 朱祁钰放下茶杯:“若有困难,随时报告给朕,朕尽量给你解决。” 他把饭碗里最后一个饭粒儿吃干净,粒粒皆辛苦。 农人种出粮食极为困难,老百姓饿着肚子供养着宫中,他必须给百姓一个安稳的社会环境,更不许自己,及宫人浪费农人的血汗。 “微臣谢陛下。”梁珤跪在地上,两个人刚好把所有饭菜吃光。 从乾清宫回来,梁珤心里沉甸甸的。 他知道,去辽东这一仗难打。 皇帝对他寄予厚望,但他和河南军互不熟悉,又要从京师奔赴辽东,路途遥远。 而且,他还不知道辽东此时的情况,又要受李贤的节制。 总之是困难重重。 但他必须完成皇帝的心愿,他的权力来自于皇帝的恩宠,而不是他个人的能力。 送走梁珤,朱祁钰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倏地笑了:“不错,最好以后每天都不浪费粮食。” 走出饭堂,他站在地图前看了许久,终于怅然一叹,战略纵深太短了,导致发挥不出来大明军的优势。 “笔来!” 朱祁钰在沙拉木伦河上画了一笔,这是永乐朝的边境。 “再不济,也该以赤峰为边境,将蓟州镇北移至赤峰。” “收回来!” “一定要收回来!” 朱祁钰目光灼灼。 “皇爷,东厂来报,俞山死了!”冯孝小心翼翼禀报。 “招了吗?”朱祁钰语气冰冷。 “没……” 朱祁钰皱眉:“难道真冤枉他了?” “回皇爷,舒公公传来消息说没有,在他家找到大量书信,是和平阳张氏的。” “什么?”朱祁钰一愣,平阳张氏,不是张仁孝的家族吗?晋商? “舒公公的密奏马上便会呈上来,请皇爷细看。”冯孝不敢说下去了。 第三更了!均订四千加更!现在均订差一点3900,但四千早晚能到,就提前加更了!所有欠账还清啦!当初感言里答应的,所有加更,全部不欠了!10号凌晨的更新要延时了,请朋友们早晨起来看,作者熬夜写完,感谢朋友们订阅!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