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朱祁钰话音未落。 宁王、肃王等王爷傻眼了。 他们刚刚跳反,支持皇帝的,把漠北王骂得体无完肤,结果皇帝转头就把他们卖了。 让漠北王管他们,他们还能有好? 孙太后眼睛一亮:“陛下,当真?” “自然是真的,皇太后快些起来吧。” “您是他的亲母,也是朕的嫡母,朕就算不看别人的面子,也得看您的面子啊!” “何况,朕与他嫡亲兄弟,怎么能不疼他呢?” 朱祁钰也是个戏精。 给朱祁镇权力又如何? 朕天天去南宫抽他一顿,让他起不来床,看他怎么出南宫? 终究还是囚徒,还是个被虐打的囚徒。 “陛下仁厚!” 孙太后由太监扶起来,让宫女伺候她擦脸,然后坐回主位上:“快宣太医,给漠北王诊治。” 冯孝看向皇帝。 朱祁钰点点头:“皇太后安心,朕下手有准,都是皮外伤,就他去内宫安歇吧。” 您这还有准呢? 打了七八鞭子,比宁王抽了三十鞭子还狠! 孙太后却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皇帝准许朱祁镇出南宫了? 看来钱氏死得值得,朱祁镇这顿鞭子挨得也值得。 太好了! “都起来吧。” “朕让大家看笑话了。” 朱祁钰走上台阶,再次端起酒杯:“朕管束漠北王,确确实实是为了漠北王好!” “既然他不争皇位,那朕自然也不能薄待他。” “传旨,任漠北王为宗人府宗令,恢复太祖时祖制。” 其实,从永乐朝开始,宗人府都由勋戚掌事,已然名存实亡。 这道旨意,是有利于宗室的! 以前外人管着宗人府,比如赵辉,就管过几年的宗人府,如今权力回到宗室手中。 “陛下圣明!”诸王叩拜谢恩。 对他们有利的事,自然忙不迭地谢恩。 “漠北王王妃不幸病逝,让礼部挑个好谥号,以亲王妃礼节下葬,再给她未出世的子嗣命名,追封为亲王。” “但王妃之位,不能空悬……” 朱祁钰扫视漠北王几个夫人。 周氏是朱见深生母,她抱着崇王,正在不断向皇帝献媚。 她应该名正言顺成为王妃的,毕竟大儿子是太子,小儿子是亲王,她来当王妃,名正言顺。 但是,朱祁钰看向了万夫人。 万夫人为了朱祁镇生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夭折一个儿子,如今又有了身孕,怕又是个男孩。 万夫人为人得体,知道轻重。 重点是,娘家无甚势力,她父亲只是一个小兵,现在只是锦衣卫千户,容易控制。 “万夫人为漠北王生儿育女,极有功劳,便封万夫人为漠北王妃。” 周夫人如遭雷击。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是万氏? 那个贱人凭什么啊! 万夫人也被这个大馅饼砸晕了,赶紧跪下谢恩。 为什么选她? 朱见深已经是太子了,若是再加他母族的权力,未来如何制衡? 再说了,这个周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好控制。 “这杯酒,朕敬漠北王!” 朱祁钰举杯,一饮而尽。 诸王跟着喝。 周夫人坐在案几后面,整个人都不好了,哀求地看向孙太后,求她帮忙说说话。 可孙太后眼里根本没她,选谁当正妃,都无所谓,只要镇儿能活着,活得好,就足够了。 又倒满水。 朱祁钰举杯:“这杯酒,朕敬天下诸王,尔等不远万里朝觐,陪朕过这端午节。” “朕心甚慰。” “但这半年来,天下变了模样。” “朕强迁孔氏去四平城,又迁正一道、隆善寺去贺兰山。” “可以说呀,这半年来,朕毁誉参半,但还是骂朕的多,骂朕不顾祖宗礼法,胡乱折腾,激怒圣人!” “你们在地方建藩,必然知道,地方生员群情激奋,对朕这个皇帝十分不满啊。” “幸好,你们能入京,陪朕说说话。” “朕心中感激。” “满饮此杯!” 朱祁钰举杯。 强迁孔氏,皇帝已经和纣王并列了。 纣王射天,景泰迁孔,都是取死之道。 诸王也不敢说啊。 这种事犯忌讳。 心里隐隐感觉,皇帝强征各路藩王入京,怕是有这一层涵义在里面。 “纣王射天,景泰迁孔。” 朱祁钰叹了口气:“朕的名声算是崩塌了,和纣王平齐。” “朕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做了八年勤政皇帝,结果民间一点都没看到。” “就因为孔氏,骂朕是纣王,骂朕是亡国之君!” “朕心寒啊!” 朱祁钰又端起酒杯:“这杯酒,朕想敬自己!” “诸王,看看朕的头发,白了多少啊。” “朕今年才三十岁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没了儿子,成了绝户,连头发都白了,结果换来的却是一片骂声。” “偏偏,这皇位还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呵!” “朕这皇帝,当得苦啊。” “诸王都是朕的血脉至亲,能不能理解朕?” 朱祁钰眼角含泪,语气悲凉。 “臣等理解陛下!”诸王叩拜。 “站起来,满饮!”朱祁钰一饮而尽。 等等。 又三杯了吧? 坏了,皇帝又要发疯了,这次倒霉的是谁呢? 啪嚓! 酒杯丢在地上,四分五裂。 “冯孝,去把孔弘绪给朕喊来!” 朱祁钰的火,要冲着孔氏去了? “把随孔弘绪来的孔家人,全都吊起来抽,抽三十鞭子!” “朕把圣人奉若神明,依旧供奉着孔氏。” “为何天下读书人要骂朕?” 朱祁钰摇摇晃晃走下台阶:“沈王,你也读过书,你说说,朕迁居孔氏,你会骂朕吗?” “微臣不敢!”沈王吓坏了,怎么又挑我了?难道因为我老实? “不敢?那就还是想骂喽?” 朱祁钰眼珠子发红:“鞭来!” 郑有义赶紧跪着把鞭子奉上。 啪! 朱祁钰扬手一鞭子,抽在沈王的脸上。 沈王登时破相。 面皮被打得皮开肉绽。 “不许叫出声!” 朱祁钰死死盯着他:“朕为何要费力不讨好,强迁孔氏?鲁王,你不知道吗?” 鲁王身体一软,怎么又到我头上了? 皇帝真的有精神病,尤其是喝了三杯酒,喝完了就打人。 “回禀陛下,孔氏在山东,乃是山东土皇帝,微臣在孔氏面前,也要低头三分。” 鲁王说真话了。 即便两家有联姻,但为了不挨抽,就说实话吧。 啪! 回应他的,却是一道鞭子。 直接抽在鲁王脑壳上,鲁王脑袋被抽得嗡嗡直响。 这回理解了,为什么漠北王叫得那么惨,原来皇帝手劲儿这么大,抽得这么狠。 “放屁!” “区区山东,朕在意的是山东吗?” “圣人之光,照耀华夏两千年。” “莫说山东,朕就算把北方,全都拿来奉养孔氏,那又如何?” 朱祁钰厉喝:“朕要开发辽东,要把辽东变成内地,变成汉人永远也不可分割的土地!” “所以朕请孔氏去辽东!” “只要圣人在,后世之君,谁敢放弃辽东?” “当初,大明版图虽不如蒙元,但也全据汉人疆土!” “现在呢?疆土剩下一半都没有了!” “漠北放弃了一半,西北年年缩小,安南也不要了,麓川也不要了,朕的疆土还剩下多少?” “朕要恢复太宗时期的疆土!恢复永乐盛世!” “朕要彻底怀柔辽东,就需要孔氏出力。” “你们以为朕是苛责孔氏?” “脑子都被狗吃了?” “没了圣人,圣贤之书还怎么学?没有圣贤之书,朕如何统治天下?靠你们这帮猪吗?” 啪! 话音未落,朱祁钰又一鞭子抽在鲁王身上。 “朕看你改名猪王算了!” “都不如一头猪!” “平时少玩点女人,多看点圣贤之书,好好为朝堂出力!” “一群废物!” 朱祁钰大怒。 诸王瑟瑟发抖。 您喝了三杯就打人,您能不能别喝了? 鲁王苦啊,纯粹是无妄之灾,被抽得太狠了。 “微臣有罪!”鲁王被打了,还得请罪,窝囊至极。 “还有你们,何时能理解朕的苦心?” 朱祁钰冷冷道:“朕提前告诉你们,朕还要迁孟氏,孟氏去西宁!” “将孔孟之道,传到西域去!” “别以为朕是舍不得内地一点钱粮,百姓丁口金银财宝,在朕眼里,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朕的雄心,你们不懂!” “就算用辽东、西域全部财货供养孔孟,那又如何?” “朕要的是,化胡为汉,化天下为大明!” “所以,你们也收起小心思。” “朕不会杀你们的。” “朕的心比成吉思汗还要广阔,你们王府的那点财货,朕还不放在心上,也不会放在心上。” 朱祁钰话锋一转:“朕也跟你们交个实底,养猪那一套,朕不打算用了。” “打算把你们全都培养成材,让你们为朕戍守四方。” 惊! 诸王张大了嘴巴。 诸王戍守边塞,乃是太祖祖制,但是太宗皇帝靖难继位,担心藩王造反,所以拼命削藩。 削到至今,皇帝却告诉他们,要重新给他们权力? 皇帝不会喝醉了,信口胡说吧? “所以,以前混吃等死那一套,现在行不通了!” 朱祁钰冷冷道:“混吃等死的,一概革除王爵,从你们兄弟、儿子、侄子们里面挑,挑有能力的继承王爵。” 不对! 这还是削藩! 一旦革除了王爵,什么时候再封,完全是皇帝说了算。 万一皇帝耍赖,拖个十年八年才封,王府又能剩下多少护卫呢? 皇帝这招太损了! 美其名曰给权力,实际上是削藩! “怎么?不愿意?”朱祁钰眼眸一阴。 “臣等愿意!” 郑王带头,跪在地上。 其他诸王没得选择,只能答应。 反正封地都在各地,朝堂是派了教授来教,年终考核罢了,到时候贿赂教授,也就糊弄过去了。 终究流于形式。 朱祁钰刚要说什么,冯孝猫着腰过来回禀说漠北王醒了。 “请漠北王归位。” 很快,朱祁镇咬着牙,步履蹒跚地进殿,走路都无比剧痛,但皇命难违,只能撑着。 当初就该这般折腾朱祁钰! 这个白眼狼,本王当初对你那么好,现在你却这样对本王? 狗屁的为本王好。 本王也打你一顿,再说为你好,你愿意吗? “漠北王,朕正在和宗室们说,孔氏的事。” “你也帮着参详参详。” “朕刚才说,要迁孟圣人的后代,去西宁,将孔孟之道,圣贤之礼传到西域去!” 朱祁钰叹了口气:“不止他们,朕还要请天下佛道,去西宁、去西域、去漠北、去辽东、去朝鲜、去倭国、去安南、去天下!” “朕要将佛道儒,传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让天下人,沐浴在圣人的光辉之中。” 朱祁钰享受地闭上眼睛:“历朝历代之君,都敝扫自珍,不愿将儒家经典,传给蛮人。” “因为他们以为蛮人、野人、土人不配读圣人经典!”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