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朱祁钰狠狠一脚把他踹翻:“朕让你回答,你却求朕恕你的罪,恕什么罪?朕为何要恕你的罪?” 秦王赶紧爬起来,还是重复这句话:“请陛下恕罪!” 嘭! 朱祁钰又踹了一脚:“刀来!” “啊?”秦王吓傻了,皇帝难道真的要杀他? 长刀出鞘,放在秦王的脖子上。 冰凉冰凉的刀刃,让秦王浑身哆嗦:“陛、陛下……” 怎么没人劝劝皇帝啊!我要死了! “回答朕!”朱祁钰声音嘶吼。 回答什么啊? 秦王都忘了皇帝问什么了。 但那刀仿佛在动,他打了个机灵,立刻道:“微臣受不了河套的苦,是微臣失言了!” “原来是嫌弃河套贫瘠啊!” 朱祁钰吐出口浊气:“那你挑个地方,想去哪治理一方,说!” 兴平王和永寿王不断给他使眼色。 赶紧劝陛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你真去牧守一方,皇帝早晚罢了秦藩,你是亲王,是猪,不能有权力的猪! 最好的保命方法,是什么都不要,去当猪! 但秦王害怕啊。 那刀刃冰冷冰冷的,若是划下来,就没命了。 他也杀过人,刀刃轻轻一划,就什么都没了! 看皇帝那森然的眼神,就知道会杀人的。 “去、去江南!”秦王真的想去江南,领略花花世界,最好能去南直隶,那里又富庶又舒服。 啪! 刀背狠狠敲在他的脑门上! 鲜血流了出来。 秦王惊恐大叫。 “不许叫!” 朱祁钰凶厉地瞪着他:“江南承平,朕用你治理干什么?那么多天下进士,谁不能治理江南?” “你口口声声的牧守一方,原来是去享乐啊!” “亏朕刚才还夸你,天下诸王都不如你秦王?” “狗屁!” “你都不配做太祖的子孙!” 朱祁钰挥刀还要劈。 却被胡濙拉住:“陛下乃万金之躯,万不可动气。” “老太傅,你看看,这才多少年啊,皇族都变成了这样一群废物!”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朕都臊得慌!” “朕的脸都没地方搁!” 朱祁钰用刀指着秦王:“滚远点,朕不想看到你!” 秦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往后爬,真想爬出殿外,永远也不要见到皇帝。 脸上全是血,却感受不到疼。 感受更多的是恐惧。 “还有你们!” 朱祁钰猛地看向兴平王、永寿王:“你们都是他的叔叔,平时怎么不教导他?” “嘴上说要牧守一方,实际上是贪图享乐!” “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废物!” “都是废物!” “一窝废物,丢太祖的脸呐!” 朱祁钰气得把刀丢在地上,走上台阶,高声道:“朕跟你们直说,若是有想出来做事的,想做官、做将军的,都站出来,告诉朕,朕成全你们!” “朕不怀疑你们!” “也不怕你们造朕的反!” “这也不是试探你们!是朕的真心话!” “只希望你们有才能,能撑起咱们朱家!” 朱祁钰痛心疾首,颓然坐在案几上:“你们看看寻常百姓家,兄弟们相互依靠,彼此支撑,方有家业兴隆。” “朱家的家业是整个大明!” “你们怎么就不能站出来,帮帮朕,分担分担呢?” 诸王面面相觑。 皇帝真肯放权给藩王?不怕藩王造反? 怎么可能呢? 从建文开始,历朝历代都在削藩,您也不干净,登基八年,没少削藩。 诸王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不是你们这一脉希望的吗? 纷纷看向郑王、淮王、荆王,三个近支。 郑王也懵啊。 皇帝到底是真给权呢?还是当胡萝卜,逗大家玩呢? 荆王朱祁镐跃跃欲试。 凭什么皇位在你这一支手上传? 本王父亲朱瞻堈,乃仁宗皇帝第六子。 你庶子,我爹也是庶子,又都是一个爷爷,凭什么我们这支就不能有权力呢? “荆王有话要说?”朱祁钰看到了朱祁镐。 这小子可不老实,吞没襄王一脉的财宝,都是他在背后使坏。 “微臣没有话要说。”荆王坏着呢,让其他王当出头鸟,他坐收渔利就好了,反正他们是近支,好处得可他们先来。 “诸王都不愿意和朕交心啊。” “罢了!” 朱祁钰有些意兴阑珊:“明日南苑狩猎取消,诸王回府休息吧,明日朕举办家宴,还在这乾清宫里!” 本来打算去南苑狩猎,泛舟于太液池上的。 统统取消。 太危险了,南苑全是树林,安保无法面面俱到,干脆取消。 而泛舟……朱祁钰担心,会有黑手把自己推进水里。 还是在乾清宫里处置奏章吧。 这皇帝当得太累了。 诸王没想到,这结束得有点仓促啊。 “臣等告退!”诸王陆陆续续退场。 朱祁钰把胡濙、张凤、耿九畴等人留下。 也收敛了脸上的怒容。 演戏够累的。 “朕真想恢复太祖之制,给诸王权力。”朱祁钰令所有宫人退出宫外,叹了口气。 “陛下万万不可!” 胡濙脸色急变:“汉王造反近在眼前,岂能不防?” “老臣说一句僭越的话,这天下诸王,有不臣之心者,不知凡几,若陛下稍加疏忽,恐怕引火烧身啊。” 张凤、耿九畴等人极力反对。 认为必须缩小诸王的权力,强干弱枝,中枢才能安稳。 朱祁钰盯着地图,幽幽道:“总不能把他们关在京城,关一辈子吧。” 诸臣语塞。 要论狠,还得看皇帝啊! 他们以为,诏诸王入京,只是敲打一番,顺势削藩,也就罢了。 皇帝却不打算让他们回封地了,全都放在京中盯着。 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惺惺的假话? 我们都信了! “放去塞外,更危险,若联合漠北,瓜分内地,朕岂不更头疼?”朱祁钰叹了口气。 嘶! 还是您狠啊! 难怪您没儿子,原因找到了。 敢情之前的话,都是放屁。 关键这是朱家人的事,他们这些外人,不方便开口。 “陛下,明日真请漠北王,面见诸王?”胡濙皱眉。 “自然。” 朱祁钰轻轻点头:“都是一家人,自然要见见的,皇太后也会出席。” 胡濙脸色微变:“用不用老臣作陪?” 这句话感动到了朱祁钰:“不必劳烦老太傅了,这点小场面,朕能处理。” “诸卿,你们累了一天,又陪着朕演了半宿的戏,一定是非常疲劳了。” “但是,再撑几天!” “朕现在无心处置前朝政事,尔等阁部多加合作,和司礼监、军机处配合,所有奏章你们合计着处置便可。” 朱祁钰道:“诸卿,辛苦尔等了。” “为陛下尽忠,乃是臣等分内之事。”胡濙叩拜道。 “朕就叮嘱这些,去休息吧。” 打发走阁部重臣。 朱祁钰盯着地图入神,移藩阻力太大,诸王不同意,他也不放心。 “传旨工部,阜成门外,建造成片的大宅子,按王府的规格建,暂且不要挂牌,不要对外声称什么。” 朱祁钰停顿一下:“多多建,告诉石璞,不许传出风声去。” 干脆,在京外建百王府。 把天下诸王,困在京城,再想办法解决。 “传旨于谦,快速犁清山东,等候白眊、背嵬二军抵达山东,二军抵达山东后,于谦率军北上,屯守辽东都司。” “告诉于谦,鲁王的谗言骗不了朕,他做的事,是朕授意的,朕心中有数,放心即可。” “奴婢遵旨!”冯孝跪在地上,派人写密奏传出去。 朱祁钰收敛心神,运动之后安枕。 翌日早朝上。 朱祁钰心不在焉,一些事处置得不尽如意。 朝臣得过且过,下朝时,朱祁钰叮嘱胡濙,请他全力操持政务。 请胡濙入军机处办公。 下了朝,他则派人去漠北王府,请漠北王入宫! 朱祁镇收到圣旨,嘴角翘起。 钱王妃的小产,得到了好处。 “王爷,本宫也去!”钱王妃脸色惨白惨白的,却让侍女画了妆容。 朱祁镇脸色微变:“爱妃,你身体不佳,太医说你尽量不要操劳……” “孩儿没了,本宫活着还有什么意趣?” 钱王妃眸中似血,盯着朱祁镇,语气斩钉截铁:“本宫是漠北王正妃,他也邀请了本宫,本宫偏要去!” “这……”朱祁镇不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今时不同往日了。 不能像以前那般,做事随便,把复辟挂在嘴边了。 现在,是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权力,蛰伏起来。 这段日子,朱祁镇想明白了。 凭现在的他,根本不是朱祁钰的对手,干脆蛰伏起来,如不倒翁一般,随他拨弄,任他羞辱。 他没儿子,是最大的硬伤。 就算有,能成年吗? 他朱祁镇就还有机会! 所以,现在就是熬,熬下去! 这是张軏临死前,给他做的新规划。 但钱王妃秉性刚直,又认为小产是皇帝害的,满腔仇恨,若这个时候去参加家宴,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反倒将把柄送到了皇帝手里,得不偿失。 “若不能去,本宫就先走一步!”钱王妃恨皇帝入骨。 她本来是个温柔可爱的人,当初还是皇后时,对朱祁钰十分关怀,那时候的她很爱笑。 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变,朱祁镇被俘之后,她开始变了。 笑容不再了,日哭夜哭,哭瞎了一只眼睛。 又因为常年跪着为朱祁镇祈福,导致残了一条腿。 功夫不负有心人,朱祁钰被她的执着感动了,把她送去南宫,和朱祁镇团聚。 但在南宫的日子,她脸上笑容渐渐多了。 她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 夺门失败后,她也怨怼过命运,但一个小生命,敲开了她的心房,从他出现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恨任何人了。 哪怕朱祁镇再也无法登基,她也不在乎了。 只希望这个小小的生命,快些出生,陪伴着她变老,她就知足了。 可是! 命运跟她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孩子没了! 南宫上下都说,是她受了惊吓,导致小产的,那天是皇帝来了,逼她交出凤印、金册,所以受了惊吓,所以小产了! 她恨他! 我都已经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给你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孩子? 为什么? 钱王妃的眼眸如血:“王爷,本宫必须去!” 这语气,吓了朱祁镇一跳。 有些心虚地吞了吞口水,无奈点头:“便、便去吧。” 求订阅!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