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不能!只能换得别人的嘲笑!” “你当了半辈子的官,官至尚书,怎么连这点道理都要朕来教你?” “朕可真倒成了你的亲爹!” “你亲爹不曾管教你的,还得朕来管教!成何体统!” 别看俞士悦一把年纪,比朱祁钰大几轮,却要乖乖叫一声君父,皇帝能骂他,说明他还有救。 否则,皇帝早就一道圣旨,勒令他致仕归乡了。 俞士悦抹干了眼泪:“谢君父教导之恩!” 他也够不要脸的,直接认爹。 “朕可没有你这么老的儿子!” 朱祁钰舒了口气:“起来吧。” 俞士悦如蒙大赦。 “朕要裁撤刑部,你回家种地吧……” 噗通! 朱祁钰话没说完,俞士悦软软跪在地上:“陛下啊,刑部虽位居六部之末,却不能没有啊!” “朕没看到有什么用啊!”朱祁钰冷哼。 “陛下想让刑部有什么用,刑部便有什么用,微臣全都听陛下的!”俞士悦躺平了,认命了。 朱祁钰对他十分不满:“朕说,什么都让朕说,要你有什么用呢?干脆让朕来做这个刑部尚书算了!” “微臣遵旨,回家种田!”俞士悦又哭了。 真是个废物,就知道哭。 “再哭?” 俞士悦赶紧收了眼泪,赶紧磕头。 “抬起头来!” 朱祁钰盯着他的眼睛,只是眼睛红,没流出眼泪,才放过他:“要是再哭,朕就让人打你,让你哭个够!” “俞士悦,你是老臣了,该明白朕的伟业。”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刑部,不能尸位素餐下去了。” 朱祁钰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说正事:“以前工部最不入流,如今工部却成为京中炽手可热的部门,刑部也该改变了。” “以前的刑部,掌天下刑名及徒隶、勾覆(核查)、关禁之政令,如今也该变一变了。” “先从管票号开始……” “俞士悦,朕若将天下商贾交给你管理,你可能管好?” 俞士悦惊呆了。 管理商贾,那是户部、宫中的权力啊,难道皇帝担心户部尾大不掉,所以用刑部? “回答朕!”朱祁钰看他就生气,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微臣不敢说能管好,但一定尽心尽力!” 权力掉在头上,俞士悦怎么可能往外推呢? “朕本来要用商部,取代刑部的。” “而户部本就过于繁忙,若是再交下去政务,凭耿九畴几个人,是处置不完的。” “而商部又太弱小,成立容易,裁撤难啊。” “朕看你们刑部的人都闲着,手上又有天下皂吏,倒是可以用民间衙门的差役管那些商贾。” “这样中枢能收上来更多的税赋,刑部也有了进项,不至于位置尴尬。” “俞士悦,你怎么看?”朱祁钰忽然问。 “陛下无比圣明,天下刑名本就是刑部职责,天下差役理应归刑部管理!” 俞士悦也明白了,皇帝是要收地方权力入中枢。 民间衙门的差役、皂吏、刑名等等吏员,都要收归中枢,然后酌情使用。 这才是皇帝重用刑部的理由。 “少拍马屁,你能不能做好?”朱祁钰问他。 “陛下放权给刑部,微臣便敢立军令状,必不使陛下失望!”俞士悦不想回家种田,就得改变自己。 “好!” 朱祁钰振奋道:“朕给你一年时间,先收地方差役大权入刑部,再立商部,统筹天下商贾!配合三家票号,完成银票统筹!” “微臣遵旨!”俞士悦有这个信心。 “去吧,缺人就招人,不问出身,就看能力,能为刑部所用的,便诏入刑部,为朝堂效力!” 朱祁钰叮嘱道:“先整饬好京畿,然后收山东、宣镇皂吏之权,再缓步推向全国。” “微臣遵旨!”俞士悦信心满满。 又聊了一会,朱祁钰才打发走俞士悦。 继续批阅奏章。 “皇爷,辽东李贤送来密奏!”冯孝从外面进来,把密奏放在案上。 朱祁钰合上奏章,放在一边,拿过来密奏,确认火漆后才打开。 登时,眉头皱起。 李贤奏报,喀喇沁有异动,正在纠集大军,目标不明。 “来了!” 朱祁钰怀疑,喀喇沁目标是大明。 密奏结尾,附上李贤的个人见解,他认为喀喇沁集结大军,目的是攻伐大明。 辽东收到消息,李贤亲自去前线,巡视守备。 “幸好李贤在辽东啊!” 朱祁钰叹了口气:“李贤这个人,能力是有,就是私心太重!” “于谦在哪呢?”朱祁钰看向冯孝。 “回皇爷,于太保还在犁清山东,林督抚正在曲阜,督促孔氏搬迁。”冯孝回禀。 “下旨,加快速度!” 朱祁钰把密奏递给冯孝:“抄录两份,送给于谦和林聪。” 京中空虚,无力支援辽东。 只能指望于谦了。 “辽东的商贾可在京城?”朱祁钰忽然问。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宣镇,商贾私通瓦剌,导致大军连战连败,这次长记性了。 “回皇爷,鞑靼使团来时,您便下了圣旨,强征辽东商贾入京。”冯孝回禀。 没错。 当时朝堂猜测辽东会大战将起,他立刻下旨,勒令辽东商贾迁居京城。 “可到京城?” “暂时没到!”冯孝回禀。 朱祁钰眼神一阴:“去催,十日内,辽东商贾必到京城,不到者,族诛!” “给李贤下旨,封锁边境,看好商贾,不准其私下和外族联系,有联系者,哪怕是怀疑,直接杀!不必禀告中枢!” “派缇骑出京,赐李贤天子剑,权宜之权!” “再传旨曹义,佩戴征虏将军印,充任辽东总兵官,防备辽东!商辂参赞军务!” “费宠,你亲自出京,为辽东镇守太监!朕赐你王命旗牌,到万不得已之时,可用旗牌调山东备倭军!” 朱祁钰发出一连串的命令。 让曹义统筹辽东兵事,让商辂参赞,互相制衡,又授权给李贤权宜之权,制衡曹义。 又派贴身太监费宠出京,授予王命旗牌,不是多此一举,其实是制衡于谦。 “奴婢遵旨!” 费宠知道,皇帝派他出京,是因为他帮俞士悦说话了,所以皇帝踢他出京,算是惩戒他。 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心里只能装着皇帝。 这是皇帝的权欲。 “费宠,朕和你说实话,有于谦、李贤、曹义镇守,辽东丢不了。” “但是,朕想把边境往北推!” “你到了辽东,要事事和李贤、于谦商议,跟他们说明白,朕的意思,他们自然会上密奏和朕商量。” “你帮着朕看看辽东的风土人情,看看这些年,辽东治理得如何!” 朱祁钰没说透。 但费宠却了然,皇帝是想试探李贤、于谦的心思。 就说李贤,皇帝断了他和孔氏的姻亲,又赶他去辽东,皇帝摸不准他心里是否有恨。 而于谦,大病初愈后便出京了,他现在到底报以什么想法,不得而知,都需要费宠去探明。 “奴婢明白皇爷旨意!”费宠心思深邃。 当初他点拨谈允贤时,便看得出来。 所以朱祁钰挑了他去。 “从都知监、厂卫、缇骑中调些人跟着去。”朱祁钰又叮嘱一句。 辽东也是块肥肉,看他们怎么争吧。 “奴婢遵旨。” 打发走费宠,朱祁钰反复看密奏。 曹义、商辂并未传来密奏,估计想法和李贤大同小异。 “皇爷,耿裕到了。”冯孝趁着朱祁钰喝茶的间隙,进言。 “宣进来吧。” 朱祁钰眼睛不离开密奏,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想从密奏中推敲出辽东的局势。 “微臣耿裕参见陛下!”耿裕规规矩矩行礼。 “起来吧,朕听你父亲说,编纂好了?快呈上来,让朕瞧瞧。” 耿裕将一本薄薄的册子交给冯孝。 冯孝呈上来。 朱祁钰翻开一看,登时笑了起来:“不错,有那味儿了!” 耿裕丹青妙笔,画简笔画,手到擒来,十分形象。 “是否还晦涩了些?”朱祁钰皱眉。 “陛下,微臣觉得已经非常明白了。”耿裕不解。 “朕看着确实很直白,但那些农户大字不识一个,朕担心他们还看不懂……” “这样吧,你拿去街上,找几个人问问,看看他们能不能看得懂。” 朱祁钰笑道:“若是看得懂,便以此刊印,争取一甲一册,轮流传阅,让百姓都能看到。” “微臣谢陛下指点。”耿裕看见皇帝开怀,心中那块石头落了下来。 这回不用去江西吃苦了吧? “谈不上指点,你这本册子是有大功的。” 朱祁钰说话间,冯孝搬来锦墩,请耿裕坐下。 皇帝没说,但冯孝懂皇爷的意思。 耿裕谢恩后,沾了半边屁股。 “耿裕,回去后好好睡一觉,然后再编纂一本救荒简易书,让天下人知道如何防治、救灾。” “微臣谢陛下关怀。”耿裕恭恭敬敬磕头。 “嗯,在勤政殿不必拘礼,你这本册子编得真好啊,就按照这个方法编。” 朱祁钰灵机一动:“耿裕,你说朝堂编纂些小人书,给天下百姓开蒙,如何?” “啊?”耿裕没跟上皇帝的思路。 实在太跳跃了。 “你看啊,四书五经老百姓肯定读不懂,但是,若是编成小人书,百姓看个热闹的同时,又能学到几个字,那也是好的。” 朱祁钰兴致盎然地看着耿裕。 耿裕登时苦笑:“陛下,您苦心造诣地给百姓开蒙,有什么用呢?学习要从娃娃抓,那些成年男丁,会认字能做什么呢?又不能当饭吃!” 他说话比较直白。 朱祁钰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该给孩子看,你说朕花钱,让小孩子读一年书,如何?” “陛下爱民之心,微臣万分敬佩。” 耿裕恭恭敬敬磕头:“但是陛下,普通百姓,十来岁就是家中劳动力了,如何有精力读书?而且就读一年,不能考科举,有什么用呢?” “而且,若供养天下孩童读一年书,需要多少钱,朝堂肯定无力支撑!” “陛下,微臣请陛下从实际考虑。” 耿裕胆子是真大。 就差直接骂皇帝,华而不实,虚幻主义了。 勤政殿伺候的宫人们都为他捏了把汗。 “你说的有道理。” 朱祁钰微微颔首:“是朕想当然了,不过若刊刻些小人书,给孩子们看,让孩子们能认识几个字,起码会写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而且,刊刻几本书,花不了多少银子,这是造福天下黎民的好事,朕觉得天下富户也该出一份力啊。” 宫人们惊住了,皇帝根本就没生气。 估计耿裕是摸透了皇帝的心理,才语不惊人死不休,难怪人家父子能平步青云,就这份眼力见,就高人一等。 可耿裕却满脸无奈,皇帝这是又要薅富户羊毛了。 您是真心想让孩子读书吗? 还是单纯想折腾天下富户? 您能说实话吗? 今天端午节,作者也去公园了,憋了一个多月了,第一次出去溜达,结果正溜达呢,忽然下雨,把人冲散了,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作者哭着回家了……朋友们今天玩得怎么样?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