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啪! 一个耳光甩在朱佐敬的脸上! 朱佐敬站在奉天广场上,瑟瑟发抖。 整张脸都被扇花了,这些文臣看似弱不禁风,打耳光的时候,却个个用力! 皇帝哪里是不罚他啊! 是要罚死他啊! 朱佐敬摇摇晃晃,旁边有两个太医候着,他倒下就给及时医治,然后让他站起来,接着挨打。 朱佐敬哀嚎。 皇帝诏天下藩王入京,能活着出京的,又剩下几个人啊? 看透了,这皇帝就是个残暴之君! 朝堂上,都是千古佞臣! 没有一个好东西! 朱佐敬在风中凌乱,消息禀报到朱祁钰耳朵里。 朱祁钰嘴角翘起:“没有装晕,倒是条汉子,没丢老朱家的脸。” “皇爷,天家人终究是有气节的!”冯孝溜须拍马。 朱祁钰不置可否:“可收到藩王的奏报?” “回皇爷,湖广诸王已经启程入京。”冯孝回禀。 “看吧,畏威而不怀德,没人听朕的圣旨,拿朕的圣旨当擦屁股纸。只有大军到了眼前,才会恐惧、才会害怕。” 朱祁钰压根就不担心他们造反。 因为经过太宗、宣宗皇帝的削藩,亲王府卫队人数在六千余人左右,这些人又被各大势力渗透,陪着藩王胡闹还行,造反就算了吧。 李震、杨信率领的兵丁,虽然人少,却都装备着火器,又沿途剿匪,收拢悍匪入营,势力愈发壮大。 有哪个不开眼的藩王造反,旦夕可灭。 范广率领的京营,也在督促西北诸王启程入京。 “商贾入京情况呢?”朱祁钰问。 “回禀皇爷,根据驿递传来的信报,天下商贾都在入京的路上。” 冯孝小心翼翼道:“先入京的,多为商贾中的旁系支脉,入了京,也只是做了些小生意而已,不敢和皇家商行争锋。” 他们倒是谨慎。 “你亲自出宫,把在京中的商贾头目,组织起来,去西华门,朕要跟他们谈谈。” 朱祁钰没让他们进宫。 因为上次杀得太狠,商贾对宫中恐惧万分,说让他们进宫,容易其反效果。 再者,商贾有何资格入宫? 以前那是没办法,他不敢出宫,现在京畿尽在掌握,自然不肯坏了规矩。 “皇爷打算何时诏见商贾?”冯孝问。 “明日下了早朝吧。” 朱祁钰准备重用商贾了。 无商不富,想让民间富起来,自然得发展商业。 但这个商业,却要控制他手里才行。 叮嘱完毕,他才打开广州市舶司传来的密奏。 是市舶司的提督太监传来的,密奏中,他形容有一株如甘蔗般的植物,结出金皇.瑟的棒状果实,看着十分喜人好看。 根据卖货的番邦使者说,此物能食用,味道甘甜,十分好吃。 “玉米?” 朱祁钰猛地站起来,眼睛发亮。 却又不敢相信,又反复阅读一遍,可惜提督太监刘玉,没画出来,只是描述出个大概。 但怎么看,都像是玉米! “真是玉米?” 朱祁钰又看了一遍密奏,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好像真的是。 “传旨,让刘玉带着这株植物,火速入京!” 朱祁钰的心情,没法用激动来形容。 因为他不敢激动,他担心刘玉送来的植物,万一不是玉米,让他空欢喜一场。 也不是兴奋,因为这个年代的玉米,能否在寒冷气候、恶劣土壤中生存,还是个未知数。 至于高产就不用想了,能种植出来,就不错了。 反正他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十分复杂。 “怀恩!用八百里加急送去!让刘玉火速入京,沿路让各卫所派兵护送,那株植物,一定不能出事!” 朱祁钰厉喝:“告诉刘玉,植物死了,朕就摘了他的狗头!” “奴婢遵旨!”怀恩磕头。 “走水路,要快!” 朱祁钰还是着急了。 这可是玉米啊,有了它,就能让西北吃饱肚子了,就能开发辽东了! 怀恩出了勤政殿。 朱祁钰却静不下心来。 来回走了几趟,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他是鸠占鹊巢的,不能让人怀疑。 可他之前并没注意这些,对高产、适应寒冷地区的作物言之凿凿,仿佛他见过一般。 若是被有心人揣摩,就会发现,他仿佛开了天眼,有些事,仿佛生而知之。 可在景泰八年之前,他却并不知道。 这是个最大的破绽! 一旦被人揭开,很有可能对他不利。 “该怎么掩饰呢?”朱祁钰指尖敲打案几。 以前他没注意,导致破绽百出。 以前他没随意杀人,百官也不会彻底研究他。 可现在,他大权在握,随心杀人,天下百官又都是绝顶聪明人,自然开始研究他。 “神化!” 朱祁钰目光一闪:“神化朕,把朕塑造成神仙转世,佛道经常用的伎俩,关键朕本就开了天眼,什么都知道的!” 本来,朱祁钰还真没在意过。 反正他是皇帝,谁敢质疑他? 可是。 还有蠢蠢欲动的漠北王、心思不纯粹的太子呢!乃至天下试图僭越的诸王! 天下官员,是否会藉此迎立漠北王登基呢? 别忘了,他还有把柄,攥在胡濙手里呢。 必须得想个办法,越过胡濙,让朕成为真真正正的正统皇帝! 以前忽略的事,这回必须弥补回来。 朱祁钰陷入了深思。 他装作批阅奏章,其实神游天外。 怀恩回来了,禀报称,耿裕选好了秀女,来勤政殿谢恩来了。 “送出去了?”朱祁钰定了定神,问。 “回皇爷,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去广州了。”怀恩跪下回禀。 八百里加急并不常用,一般都是特别重大的事情,才会使用八百里加急。 这个速度,会跑死很多马的,耗费良多。 “刘玉每天送上来的奏报,直接送到朕手里来,朕天天都要看。”朱祁钰很着急。 怀恩讶异,那植物究竟是什么?就能如此牵动皇爷的心? “先让耿裕候着,等朕看完奏章。”朱祁钰头也不抬,眉头皱起一个团。 “这陕西布政使倒是狮子大开口!” “一张嘴,就跟朕要十万两银子!” 朱祁钰冷笑:“李柰也是老臣了,怎么还咋咋呼呼的,有点事就坐不稳板凳!” “司礼监批得不错,张永长记性了。” 陕西左布政使李柰奏报,今年春天陕西干旱,所以请朝廷拨付款项,做取水之资。 再兴修水利,灌溉农田,缓解干旱。 司礼监批复:令陕西自行筹措取水之资,兴修水利的钱列出详细项目,呈上来,再行批复。 若是玉米在陕西推广种植,不下雨也无妨了。 可惜,就算市舶司进献上来的真是玉米,推广下去,起码要两到三年时间,唉,做实事难啊,难怪都喜欢空谈,吹吹牛多容易啊。 “京城几天没下雨了?”朱祁钰忽然抬头问。 “回皇爷,有十来天了。”怀恩回禀。 “阁部有没有派人去看看地里的秧苗?若是旱了,是否有条陈呈上来?该怎么办?” 朱祁钰担心着呢。 “回皇爷,奴婢去看了,地里的秧苗蔫蔫的,农人从河里挑水,往地里面浇灌,可人力哪赶得上苍天伟力?光凭挑水,几乎无济于事。”怀恩认真道。 “你出宫去看了?”朱祁钰诧异地看着他。 “回皇爷,奴婢也是苦人家出身,知道饿肚子的滋味,近来皇爷天天念叨,奴婢也上了心,所以去地头看看。”怀恩跪在地上回禀。 朱祁钰微微颔首:“你心里是有百姓的,百姓日子过得苦啊,日夜在土里刨食儿,都未必能填饱肚子。” “今年又是大旱,收成锐减,京畿百姓尚且如此贫苦,何况天下百姓了?” “有大旱,又怕蝗灾啊。” “到了秋天,老百姓怎么过啊?京中的粮食,如何供应啊?” 朱祁钰叹了口气:“听李柰说的,陕西日子也不好过,朕之前还想着,用陕西之粮食,供应河套,现在看是不行的了。” “李柰也是能臣啊,跟朕要银子,怕是日子过得太苦了,才张这个嘴。” “给他拨五万两,用来兴修水利。” 朱祁钰咬咬牙,宫中省一些,总不能让陕西老百姓饿肚子。 “怀恩,把朕的朱笔提来,朕亲自批复。” 怀恩眼睛一亮,这提朱笔的差事,只有太监冯孝做过,皇爷这是有意提拔他。 伏于案上,朱祁钰划掉司礼监的批复。 直接开始写,劝告李柰千万提防蝗灾,一定要预防,布政司各级官吏,亲自去民间,走访旱灾实际情况,酌情赈灾。 朱祁钰反复叮嘱,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字。 “加急,送去陕西。”朱祁钰把奏章交给怀恩。 他又不放心地方官员。 东厂在山西,陕西又鞭长莫及。 “去把逯杲、邹苌诏来!”朱祁钰想看看,逯杲去了缇骑,缇骑有了什么新变化? 卢忠人尚在山东,还没回来。 他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把耿裕宣进来吧。” 门外的耿裕,入殿叩拜。 “先说正事。” 朱祁钰让他起来:“耿裕,今年怕是有旱灾,陕西布政使上了奏章,请求中枢拨款兴修水利,朕允了。” “伱怎么看?”朱祁钰看向耿裕。 耿裕第一次来奉天殿。 他自幼便有神童的美名,小时候,他父亲耿九畴带着他拜访了十几位名师,却没有名师肯收他。 原因是他天姿太高,老师认为自己的才学,不足以雕刻这块美玉。 后来读书时,他常常有不同于别人的言论,常常振聋发聩,又鞭辟入里,景泰五年考取进士功名,如今在工部任事。 “微臣在工部,经常往返于城市之中,所以对灾情知之甚祥。” 耿裕很清楚,这次答对,很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斟酌词汇,慨然道: “微臣以为,旱灾并不可怕,农人可挑水灌溉,最多粮食减产。” “最可怕的是蝗灾!” “大旱之后,必有蝗灾!” “微臣以为,如今便该着手防范。” “如今蝗灾尚未来临,但虫卵可能已经发育,微臣以为,应该让农人开始消灭虫卵。” “可用翻耕法、草木灰法、熏烟法等等,微臣便不一一举例了。” “然后再在田间地头,饲养鸡鸭鹅等家禽,家禽可食用虫卵长大,长大后又可自己留着吃,也可卖钱,一举两得。” 耿裕显然做足了功课。 朱祁钰微微颔首:“嗯,耿裕,朕知道你父子皆是栋梁之材,便由你父子编纂一本《防治蝗灾书》,由经厂刊刻,然后送去民间,争取做到一甲一本,让百姓提前预防。” 耿裕眼睛一亮,这是流芳千古的好事啊! “等编纂完这本书,你们父子再编纂一本《救荒简易书》,刊刻出来,广发天下!” 朱祁钰道:“让老百姓知道,什么是灾荒,如何防治、救治灾荒。” “微臣遵旨!”耿裕神情激动。 “耿裕,编纂的书,不要用干巴巴的文字,老百姓没读过书,看不懂你们文绉绉的文字,要用简笔画的方式,告诉百姓,如何防治蝗灾!”朱祁钰又道。 “啊?” 耿裕一脸懵:“简笔画?”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