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说到这里,朱祁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从湖广走,沿路遇到藩王府,便给朕下一道圣旨!” 冯孝将圣旨呈上来。 李震立刻明白皇帝的深意。 “你驻扎在龙虎山上,一应器物,不许动!” “等锦衣卫接手,接手后,不必着急返程,等着朕的圣旨!” 朱祁钰冷冷道:“朕给你准备充足的弹药、粮饷,可在江西练兵,江西多山多水,朕会让江西造船厂,给你拨一批船支,你留在江西,清缴土匪。” “微臣遵旨!” 李震听明白了,皇帝对藩王不满,要教训藩王了! 皇帝给他两条命令,第一,收龙虎山上,天师道的百年积蓄; 第二,震慑湖广、江西诸王,勒令其入京。 其三,在江西练兵,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李震,这一趟差事做好了,也该封爵了。”朱祁钰激励他。 “微臣谢陛下天恩!”李震恭恭敬敬的磕头。 “火器容易受潮,军器局正在改良,尚需要些时间,如何贮藏、维护火药,军器局的人会和你交代。” 朱祁钰叮嘱几句:“明日便整饬军队,三日后出发,张元吉随着你,别把他弄丢了,能不能一举拿下龙虎山,就看他了。” “微臣必不负陛下厚望!”李震明白,这次行军,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 不是打仗去的,而是震慑诸王去的。 估计陛下还会派其他三军,离开京师,震慑天下诸王。 “去吧,一路保重。” 李震恭恭敬敬磕头谢恩,他出去,许感才进来。 把漠北王府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复述一遍。 朱祁钰皱眉,也有点嫉妒了。 “漠北王生着病,却夜耕不辍,又有两个孩子了。” 朱祁钰大动肝火:“太子没了,他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儿子,他都有五个儿子了!” “朕的儿子,看来是轮不到太子之位了!” “让太子抄一千遍孝经,朕要看!” 那就折磨朱见深吧。 许感吓得趴伏在地上,一声不敢吭。 皇爷无子,终究是最大的弱点。 他们的富贵,也都在皇爷的儿子身上呢。 他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起来吧,你做的很好。” “如今不必横生波澜,当漠北王不存在即可。” “漠北王有了嫡子,那太子就是庶子了。” 庶子两个字,戳到了朱祁钰的软肋:“庶子……把谈氏叫来。” 许感如蒙大赦。 出了勤政殿,凉风一吹,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 皇爷给人的感觉,太恐怖了。 很快,谈允贤进殿。 朱祁钰在烛火下,批阅奏章。 今天的奏章实在太多了,五个时辰了,还没批阅完毕呢。 “参见陛下。”谈允贤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 “嗯,起来吧。” 朱祁钰奏章丢在桌上,站起来:“谈氏,朕的身体如何了?” “陛下身体已经比之前大好了……” “可能有子嗣?”朱祁钰急着问她。 才知道,自己露出破绽了。 做皇帝的,不能让臣子、后宫嫔妃知道自己的破绽,那样的话,她们就会有办法对付他。 顿时尴尬笑了笑:“无妨,朕就是有些心急罢了。” 谈允贤跪在地上:“请陛下安心,臣妾开的方子,是让陛下身体大好,不会落下病根。” “其实以陛下现在的身体,已经能让人受孕。” “只是,臣妾担心,陛下心急,若是再伤了身子,就不好调理了。” 说来说去,就是劝他戒.瑟。 朱祁钰闷哼了一声,收敛不该有的心思:“起来吧。” “臣妾谢陛下。”谈允贤站起来。 “最近朕有些急躁,吓到你了吧?你开个方子,给朕调理一番。”朱祁钰笑道。 和后宫嫔妃在一起,他尽量语气轻松,以笑迎人,很少发火。 谈允贤走过来,跪在身边:“请陛下伸手,臣妾为您诊脉。” 朱祁钰伸出手腕。 放在小枕头上,她嘴角翘起:“陛下运动过甚,肾气充沛,说话也有了底气,所以怒火重些,心气儿也急躁了些,无妨,臣妾今晚就给您调一调药膳,过两日便好了。” “起来。” 朱祁钰拉她起来,挽着她的手,语气轻柔:“朕有你,才安心。” “陛下厚爱。”谈允贤俏脸微红。 朱祁钰站起来:“走,陪着朕,出去转转。” 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陛下,这样有违礼法。”谈允贤想抽回手,她只是小小的选侍,如何能被帝王牵着手,在路上走,岂不惹人笑话。 “哪来的那么多规矩?朕说过,不以妾室对你。” 朱祁钰拉着她走:“跟朕说说,在后宫里,住的习惯吗?” “还好。” “那些官小姐,没欺负你吧?”朱祁钰歪头笑着看她。 谈允贤摇摇头:“回禀陛下,宫人还算规矩,您不必为臣妾担心。” “贵妃一个人管不过来这偌大的后宫,你帮帮她,朕这后宫里,只有你们两个妃嫔,自然要相互帮衬些。” “臣妾知道。”在外面走,被来往的宫人看到,谈允贤十分僵直,放不开。 “照你估算,朕的身体,何时能大好?”兜兜转转,又问回来了。 “回陛下,若您安心将养,六月便好了。” 倒是比之前,提前了一个月。 效果不错。 朱祁钰点头,又聊了几句家常,才打发她回宫。 “六月,六月才能大好,今年内,朕一定要有儿子!”朱祁钰目光闪烁。 他要处处都比漠北王强! 不止在治政、治国上,比漠北王强,在生儿子方面,也要比漠北王强! “去,把喜讯告诉永寿宫,让皇太后也高兴高兴。”朱祁钰目光闪烁。 “皇爷,您是指,告诉圣母漠北王的事?”冯孝小心翼翼问。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 冯孝赶紧跪在地上:“奴婢明白了!” 除了告诉她,太上皇降格为漠北王了,还能告诉她啥?告诉她钱王妃怀孕了吗? 她孙子那么多,在乎一个两个的吗? 朕不痛快,谁都别想痛快。 “漠北王府的用度不能短缺,莫给外面留一个刻薄皇亲的恶名,毕竟是朕的亲哥哥。”朱祁钰叮嘱一句,便进了勤政殿。 冯孝琢磨,是苛待呢?还是厚待呢? 他暗戳戳地看了眼军机处,皇爷这话八成是给前朝听的。 皇爷这心思啊,不好揣测琢磨。 亦失哈是太监背进宫的。 再次看见皇帝,亦失哈眼泪止不住,艰难地行礼:“奴婢亦失哈,问圣躬安!” “朕安,起来。” 朱祁钰亲自扶住他,老太监泪眼婆娑:“奴婢,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陛下。” 他和这位太监,并无交集。 正统朝,他镇守辽东,景泰元年回京,就被荣养起来了,所以他们几乎没见过面。 朱祁钰当做恭维话听。 “是啊,朕这些年冷落了功臣啊。” 朱祁钰叹息:“你无数次巡视奴儿干都司,又镇守辽东多年,施带儿的事,是冤枉的。” 施带儿是他嗣子。 “当时,朝中上下,被瓦剌大军吓到了,漠北王被抓,朕匆匆登基,京师一片混乱,旋即瓦剌大军兵围北京城。” “朕刚刚做皇帝,也没有深查施带儿的事,便听之任之。” “亦失哈,是朕错了!” 苦熬着、活着,不就等平反昭雪的一天嘛! 亦失哈艰难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有怨怼之心,太宗皇帝、宣宗皇帝重用奴婢,已是天恩,奴婢残缺之身,尚且能名垂青史,此皆陛下之恩!” “求陛下,不要对奴婢这残缺之人说错,陛下乃天下人的君父,乃是天子,不会有错!更不会出错!” “老奴愿意担错!” 亦失哈艰难磕头,太监想扶他起来,被他拂开,坚持要磕头,礼不能废。 “起来,起来。”朱祁钰有点嫉妒了,为什么永乐朝活下来的老臣,都是这般忠勇之臣? 再看看如今的朝臣,满腔私心,蝇营狗苟。 朕何时才能有这样一批忠臣啊! “老人家,朕想请你说一说奴儿干都司的情况。” 朱祁钰认真道:“朕跟你说实话,朕想收回奴儿干都司。” 亦失哈吃了一惊:“陛、陛下,您、您说什么?老奴耳朵不灵光,您再说一遍。” “朕想完成太祖遗愿,收回奴儿干都司!”朱祁钰认真道。 亦失哈眼泪哗哗流,趴在地上,又要行礼。 但他岁数实在太大了。 行动极为不变,朱祁钰赶紧扶起他。 “陛下,请听老奴说。” 亦失哈喘了口粗气:“关于奴儿干都司的情况,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 “老奴长话短说,只有两个字,震慑,怀柔!” “那些土族,畏威而不怀德,要先打他们,把他们打怕了,再在此设卫所,进行管理。” “然后就是,派流官,慢慢同化,用时间,磨平他们其他痕迹,把他们变成汉人。” “陛下,一定不能急,阻拦大明收复奴儿干都司的,不是兀良哈,也不是女真人,而是道路!” “奴儿干都司,是未开发的状态,太宗皇帝曾在松花江上建船厂,试图连通松花江和辽河,方便河运。” “奈何靡费太多,又没有油水,太宗皇帝也不得不放弃。” “但是,老奴巡抚奴儿干都司二十多次,深知奴儿干都司是一片值得开发的宝地。” “那里有无数天然木料、石料、人参、东珠,老奴猜测,地下可能有丰富的煤炭,铁矿怕是没有的。” 亦失哈是海西女真人,往返于大明和奴儿干都司中间二十余年,他对那里,有着太深的眷恋了。 他一口气说这么话,有些累了。 “老人家,朕派个人,你将在奴儿干都司的一切所见所闻,全都说出来,朕让人纪录下来。” “朕不着急,慢慢纪录即可。” 朱祁钰担心亦失哈重蹈陈诚覆辙,得让老头活着,叮嘱道:“这些,对朕十分重要!” “老奴清楚。”亦失哈要跪下。 朱祁钰不许:“老人家,奴儿干都司的人,种植粮食吗?” 亦失哈摇了摇头:“那地方过于寒冷,种不出粮食的,那些蛮族都是渔猎为生。” “不过,若有耐寒的作物,在奴儿干都司是能生存的。” 他担心说种不出粮食,让陛下失去了收回奴儿干都司的心。 他苦等的希望,又消失了。 赶紧又道:“老奴认为那里可以种植棉花!” 这就扯淡了。 虽然朱祁钰不懂农业,但也知道辽东都种不了棉花,何况更远更冷的奴儿干都司呢。 老头为了说防护皇帝收回奴儿干都司,煞费苦心啊。 “老人家安心,奴儿干都司既是大明领土,朕总该收回来的,多花些钱也无妨,朕别的不多,就钱多。” 朱祁钰怪笑。 亦失哈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听说皇帝愿意收回来,松了口气,神情有些雀跃。 “老人家,你这辈子,劳苦功高,朕想封你爵位……” 话没说完。 亦失哈扑倒在地上,疾呼道:“陛下万万不可!爵位岂能赐给太监?岂不乱了纲常?” “太监如何不行?三宝太监将大明之威远播天下,您巡抚奴儿干都司,又镇守辽东十六年,劳苦功高,如何不能封爵?” 朱祁钰主意已定。 定时发的!调整一下作息,希望今天能睡着觉!求订阅!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