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陛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陛下!”白圭哭泣。 朱祁钰一肚子火,看着他们,却又生气不起来。 为了大明?都可跪? 可跪下了,真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吗? 雄鹰会和羔羊讲道理吗? 不会的,雄鹰只会和金雕讲道理,因为人家才能平起平坐。 “捷报!宣镇捷报!” 却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而朱祁钰的身边,群臣痛哭,朱祁钰没太听清,耿九畴耳朵尖:“陛下,好像是捷报?” 一听捷报,王文、李贤等人立刻收声,这一听,还真是捷报。 “快传!” 朱祁钰攥着拳头,真希望于谦给他一场大胜,让他直起腰来,让大明直起腰来! 他不想跪下! 不想让朝臣跪下! 更不想让大明跪下! 喊声越来越近,一个身体强壮的太监快速跑入殿中:“参见陛下,宣镇大捷!” 捷报呈上来,朱祁钰展开一看,人都傻了。 “哈哈哈!” 楚鲁金听完翻译,怪异大笑:“你们大明可真有趣,自己骗自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哈哈哈!” “老头,这什么大捷,你信吗?”楚鲁金问胡濙,他满嘴都是血,笑容犹如恶魔。 胡濙下意识是不信的。 就算清理掉了奸细商贾,想打出一场大捷,何其艰难啊。 宣镇积重难返,瓦剌又不是傻子,看看这国书就知道,瓦剌图谋的是岁币,是钱,打了三仗全胜,如今只剩下谈了,要钱要粮,应该不会和于谦打仗了。 至于这大捷,应该只是赢了一小仗,找一找面子罢了,无伤大雅。其实边关总兵一直都这样,输大仗赢小仗,中枢都习惯了。 胡濙叹了口气,于谦沾染了尘世的污浊,也变得同流合污了。 “哈哈,连你都不信!” “本使看你是个很大的官儿!” “却连你都不信,你们明人能打败我们瓦剌人!” 楚鲁金怪笑:“我们瓦剌人,举世无敌,没人是我们的对手!” 而丹陛上的朱祁钰指了指太监怀中的匣子,问道:“那个匣子里装的,就是杜尔伯特部首领博罗纳哈勒的人头?也先儿子的人头?” 什么? 整个奉天殿一愣,看看太监怀里的匣子,又看了看朱祁钰手里的捷报。 “哈哈哈,你们明人真能开玩笑,博罗的人头,博罗乃杜尔伯特部首领,拥精兵三万开外,岂能被尔等抓住?哈哈哈!”楚鲁金怪笑。 别说楚鲁金不信,朝臣也不信啊,甚至,朱祁钰也不信啊! 别看人家瓦剌兵少,人家都是骑兵,一人配三马的精锐骑兵。 就算于谦击败了他们,也抓不到人家啊! 随便一跑,就没影了,抓不到啊! “陛下,究竟是什么捷报啊?”胡濙赶紧去问。 朱祁钰没理他,又看了一遍,确定没看错。 朝臣一个个百爪挠心。 “传给太傅看看。”朱祁钰从丹陛上走下来,看着太监怀里的匣子,吞了吞口水。 看向楚鲁金:“你认识博罗吗?” “自然认识!”楚鲁金说话漏风。 朱祁钰不在乎:“打开来看,让他认认,是不是真的博罗纳哈勒!” “大明皇帝,你的臣子在骗你,本使真的为你可怜!” 楚鲁金怪笑:“本人是疯的,大臣却像哄孩子一样骗你,你这个皇帝当的,都不如草原上一匹野马自由自在!” 咔嚓! 匣子打开。 太监捧出一颗人头,置于地上。 唰! 楚鲁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奄奄一息的阿碧雅思勉强撑开眼皮子,登时脸色大变。 “烈火焚城,好一个烈火焚城啊!” 胡濙击节赞叹:“于谦真乃国士也!国士无双!” 传阅的速度太慢,胡濙请冯孝来宣读。 冯孝深深看了眼胡濙,胡濙做事面面俱到,这等捷报由他宣读,是让他进入史册,何其荣耀! “这个是不是你们的首领博罗?”朱祁钰问楚鲁金。 楚鲁金盯着那颗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啊!” 这颗头有些焦黑,须发有焚烧的痕迹。 “是不是?”朱祁钰问他。 “是假的,假的,父亲大人怎么会死呢?”楚鲁金嚎啕大哭。 楚鲁金在蒙语里的意思是石头,博罗希望他的长子,如石头一般坚强。 楚鲁金被打碎了满口牙齿,却一滴眼泪不流。 看到博罗的脑袋,直接泪崩了。 “父亲?你管博罗叫父亲?你是谁?”朱祁钰问他。 他只哭不答。 “问他!”朱祁钰指了指阿碧雅思。 阿碧雅思被折磨得太狠了,整张脸都烂了。 怎么打,他都不说。 “把使团招进来,挨个杀,说出他是谁!”朱祁钰想知道,这个楚鲁金,到底是谁? 一场普通的出使,为什么派出长子出使? 这里面,又藏着什么深意? 瓦剌使团上百人,被带到奉天殿。 “杀!” 朱祁钰让侍卫动手,开杀! 看着一颗一颗脑袋掉在地上,楚鲁金终于回魂了。 “大明皇帝,你以为这样便能让瓦剌的勇士屈服吗?”楚鲁金大吼。 “杀!” 可杀了几十人,楚鲁金毫不在意。 朱祁钰嘴角翘起:“来人,把博罗的脑袋呈上来,朕听闻宋孝宗的头颅,被蒙人制作成酒器,被元朝皇帝珍藏!” “朕今日,就把也先儿子博罗的脑袋,也制成酒器,用来珍藏!” “等他日,朕去草原上,就用这个酒器,宴请瓦剌人!” “诸卿,意下如何?” 群臣一听,皇帝您是读圣贤书的千古圣君啊,怎么能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刚要劝谏,胡濙却摇了摇头。 皇帝是在逼楚鲁金说实话。 “看来诸卿是没意见了,来人,召集天下能工巧匠,将这颗脑袋,制成精美的酒器,朕要用来,款待瓦剌人!哈哈哈!”朱祁钰得意大笑。 但是。 楚鲁金却慢慢跪在地上:“天朝大皇帝,求天朝大皇帝开恩!请尊重强者,让强者尸体回归自然!” 瓦剌人承蒙制,却也不可亵渎尸身。 尤其,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现在才知道,朕是天朝大皇帝,尔等瓦剌,不过蝼蚁罢了!” 朱祁钰满脸得意:“楚鲁金,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回禀天朝大皇帝,您说的对!瓦剌不过蝼蚁罢了,求天朝大皇帝高抬贵手!” 楚鲁金磕头。 “正如你所说,博罗是瓦剌强者,强者的头颅,正好适合更强者珍藏!” “作为天底下唯一的大皇帝,阳光之下土地的拥有者,拥有四方天下的皇帝!” “博罗的头颅,被朕收藏,那是他的荣幸!” 朱祁钰是毫不吝啬往自己头上冠以好名头,谁让于谦赢了,打了大胜仗呢! “你告诉朕,朕说的对不对?”朱祁钰又问楚鲁金。 楚鲁金泪如雨下:“请天朝大皇帝,以本使之头颅,制成酒器,替代博罗之头,可否?” “你的头?还不配被朕收藏!” 朱祁钰冷笑:“等朕征服了瓦剌,也先的头算一个,阿失帖木儿的头算一个,再加上博罗的头,父子三人的头,算是集齐了,也是另一种重逢,不是吗?” “天朝大皇帝,我楚鲁金,是博罗纳哈勒的长子,有资格被您收藏头颅!” 楚鲁金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果然! 楚鲁金就是博罗的儿子。 他秘密潜入大明,有何用意? 朱祁钰勾起嘴角:“朕问你,你手下有多少大军啊?你本人又有什么彪炳功绩?” “哼,博罗带着近十万人,被一举歼灭,身为博罗的长子,你不过空有头衔罢了,一无所有,有什么资格被朕收藏?” “朕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藏的,去东厂诏狱好好反省反省吧,等朕制成了酒器,第一个邀请你来喝酒!” 朱祁钰哈哈大笑:“于谦这一仗,打得好!打出了大明的风骨!” “大明就该有骨气!”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什么瓦剌可汗,都是乱臣贼子!” “朕才是草原上的天可汗!” “大明承元制,大元的一切,都是大明的!大元没有的,也是朕之大明的!阳光下的土地,皆是大明之土!国土之上,只有朕一个大皇帝!” “草原上敢称汗者,形同造反!不听宣不听调者,统统该杀!” “这个博罗,挑衅大明,结果就是十万大军,葬送宣府,永远也回不去了!” “这就是挑衅天朝的下场!” “好个于谦!国士无双!” “赏!” “宣镇上下,统统皆赏!大赏!” 朱祁钰心情大好,让人把楚鲁金等瓦剌使团拖下去,带去东厂。 给朕审,楚鲁金为何要潜入大明,又为何有刺杀番僧之念,统统都要审出来。 “臣为大明贺!为陛下贺!”朝中百官跪地高呼。 扬眉吐气! 这才是扬眉吐气了。 朱祁钰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是于谦的功劳,是宣镇上下将士的功劳!” “陛下,于少傅这一仗,打得真漂亮啊!” 胡濙热泪盈眶:“大明数十年难解之气,终于疏通了!” “就连太宗皇帝,也在漠北绕弯子,找不到漠北主力,空耗钱粮,于谦这一仗彪炳史册啊!” “近十万人啊,三万精骑,一把火,都给烧了!” “杜尔伯特部,就此消散。” “瓦剌三部,只剩下两部,恐怕再也无力攻打大明了,和平了!” “这一仗,换来了二十年的和平啊!” 胡濙老泪纵横。 之前哭,是憋屈的哭,他都做好了追寻宣宗皇帝而去的准备。 现在哭,是激动的哭,为大明而激动。 “老太傅,这回终于不用让您跪下了!” 朱祁钰也感动:“可惜了,于谦手下没有精骑,否则直接纵横漠北,将瓦剌彻底打残、打崩!甚至直接占领草原!太可惜了!” 一听皇帝这话,胡濙抽抽嘴角,您是战争疯子吗? 不过,他偷瞄了眼放在御案上的人头,不会真的要制成酒器吧? 看皇帝的架势,不像说笑的。 这皇帝,就是个疯子。 “大明还是太弱,这阳光下的领土,岂能让畜生享用?” 朱祁钰不爽:“你们说,若朕能派出精骑,把草原统统占了,让草原人滚去沙漠里吃沙子,会怎么样?” 群臣翻白眼,草原就算全部给您,用不了几年,也会亏得要死,自动放弃的。 太祖、太宗都做过赔本买卖,后来都放弃了。 奉天殿上一片热烈之时。 太监传讯,鞑靼派来使团,递交国书而来。 “鞑靼?他们还有脸来?” 朱祁钰眼睛一阴:“是来打劫大明、占便宜来了?哼,宣,把他们宣进来!朕倒要看看,这些在背后使绊子的小人,究竟有何目的?” 还一千字!求订阅!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