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帝阙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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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罗回到东宫时,雨已十分大了。昭文殿和芙蓉陵都不见谢珩的身影,她心中狐疑,坐在窗下,对着那玉佩发呆。

    至晚间,才见谢珩颇疲惫地踏雨而来。

    伽罗迎上去,帮他脱了外衫,道:“殿下这样子,是又碰见了麻烦事?”

    “太上皇去了赵州,不打算随父皇派去迎接的人回京。”谢珩皱眉

    伽罗意外,“这是为何?”

    “据说途中曾有人意图刺杀,让太上皇有所顾忌。”谢珩坐入短榻,背靠软枕,将伽罗揽在怀里,闭目歇息。

    先前那北凉使臣没讨到好处,灰溜溜的北归,北凉王不愿见大夏升平安稳,既然捞不到好处,便将太上皇放回,意图搅局。

    太上皇一到虎阳关,便被蒙旭接手,奉命护送。

    也不知蒙旭是没收到端拱帝的密旨,还是不敢对太上皇下手,队伍平安无事地走了数日,离京城愈来愈近。

    一山不容二虎,倘若太上皇回到京城,受威胁最重的便是谢珩父子。端拱帝哪还顾得上旁的,当即派人暗中行刺,谁知蒙旭奉命护送,当真尽忠职守,竟将刺客击退。太上皇朝政上虽昏聩,警惕心却还依旧,察觉端拱帝的心思,怕难生还京城,便偷偷溜出队伍,杳无踪影。

    数日之后,赵州守将田锐布告四方,说太上皇险遭贼人暗算,已流落至赵州。他奉太上皇旨意,将亲自护送太上皇回京城,铲奸除恶。

    这消息放出,迅速传至京城,端拱帝闻之大怒,却算而遗策,无计可施。

    赵州田锐跟洛州宋敬玄的身份相似,都是太上皇倚重的大臣,女儿年轻美貌,是太上皇当时颇宠爱的妃嫔。端拱帝即位后,斩落了对京畿威胁最重的宋敬玄,未碰过赵州分毫。田锐却生兔死狐悲之感,生恐端拱帝权位巩固后会夺走他军权,时常不安。而今太上皇南归,四十岁的年纪却无子嗣,倘若他护驾立功,女儿能再诞下皇嗣,等待他的岂不是滔天富贵?

    是以田锐这消息放出时,端拱帝便知道,田锐必会反叛。

    外患尚未完全解除,内忧却日益严重,赵州那里暂时鞭长莫及,京城的事却已刻不容缓。端拱帝今日召谢珩商议,便是要在赵州起事之前,将徐公望之辈连根拔除,待京城固若金汤,旁的事,便不足为惧。

    一整日,谢珩先议事,后着手安排,奔忙中未有片刻停歇。

    伽罗只觉他这太子当得实在辛苦,暂时未提旁的。同谢珩用饭散步过,又帮他按捏头皮,待谢珩精神好些,才将那玉佩取出给谢珩瞧。

    谢珩竟未觉得意外,将那玉佩摩挲,温声道:“母妃的玉佩既然给了你,就好生收着。”

    “殿下竟然不觉得意外?”伽罗觑着他,“难道是……早就知情?”

    “虞征生母的事查明后,我曾单独见过父皇。伽罗——”谢珩仰躺在榻,右腿微屈给伽罗靠着,“长命锁的事,我自作主张,跟父皇说了。”

    伽罗打趣,两靥生笑,“父皇觉得我那份嫁妆还不错?”

    “富可敌国,岂止不错?”谢珩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下,“锁子我仍收着,待朝堂安定,你来选派人手,再去开掘。你的嫁妆,仍是你来做主。”

    “那这玉佩?”

    “我说服了父皇。”

    “哦?”伽罗撑起身子,眼底陡然焕出亮色,“殿下竟然能说服父皇?怎么说的?”

    谢珩笑而不答。

    伽罗轻哼了声,就不信他能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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