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皇家女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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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陶靖皱眉,也觉意外。

    三人今日是为冯卿而来,却在此意外碰见害死冯卿的凶手,各自面色渐变。

    临阳郡主——被褫夺郡主封号之后,她的身份便只是姜家的女儿姜玉妩——却并未察觉,木偶般站在石上,任由山风烈烈吹来,冰冷的灌进脖颈,让浑身冰凉。

    她的脸上残留泪痕,望着京城,目光茫然。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是尊贵雍容的郡主,应邀赴皇家宴席,与代王和寿安公主同乐。那时候,他的父亲还是京城中权势鼎盛的侯爷,母亲还是先帝册封的诰命,兄弟姐妹,无一不尊荣贵重。而今日,那些却全都坍塌了。

    父兄被斩首,母亲被流放,昔日显赫鼎盛的怀恩侯府姜家,如今只成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而她呢?曾经有多骄横跋扈,多烈火烹油,此时便有多茫然无助、冷清萧瑟。

    这个地方姜玉妩曾经尾随陶靖来过多次,试着猜想陶靖站在此处时在想什么。她没能猜透那个男人,却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一座天下人仰慕敬畏的京城,于她而言,与府中的华屋丽舍无异,她可以骄横无阻,任性肆意。因为她是郡主,是姜家的女儿,注定锦衣玉食,骄逸奢侈,天生便比那些蝼蚁般的贱民高贵。所以她仗着权势除掉令她不悦之人,夺走旁人家园田产,甚至夺走别人夫君孩子,都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对那些卑微的反抗嗤之以鼻。

    时至今日,她再度站在此处,却发现从前的她如在梦里。

    那些权势恭维、敬畏阿谀全都成了泡影。

    就像她对陶靖的十数年追逐,不过是个执拗天真的梦。

    父兄已被斩首,家中女眷已遭流放,曾经对她颇多照顾的代王和寿安公主,也在姜家倾覆后渐渐舍弃了她。曾以为在这繁华京城能呼风唤雨,如今却只剩走投无路,沦落如丧家之犬,京城之大,她竟不知该如何安神行走。昔日尊荣如云烟渐散,如今只剩吹彻骨髓的寒冷。

    而她,竟然还想苟活。

    姜玉妩抬袖将眼中的朦胧拭净,并未察觉不远处泛着寒芒的箭头——

    阿殷和陶靖各自拿一枚袖箭,冷然对准了临阳郡主。

    破家之恨背负了十六年,今日,是天赐的清算良机。

    山风吹过,茅草摇动,两支平淡无奇的箭支携着疾劲的力道破空飞出,射向姜玉妩的腘窝。那边姜玉妩甚至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被这疾劲的力道带得屈膝向前,扑向面前的陡峭山坡。

    姜玉妩的眼中满是惊恐。

    临阳郡主姜玉妩死了,被人以短箭射下悬崖,栽折了脖颈,在阖家团圆的中秋之夜,凄然死在佛寺后山,直至两日后才被人发现。

    代王派人将她下葬,却未惊动谁去彻查。

    当初姜家煊赫鼎盛,明里暗里已不知欠了多少血债。姜玉妩做临阳郡主时便纵横跋扈,曾为侵占田地庄园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手上也沾着不少人命。如今有人来寻仇,且除了两支短箭外没留任何痕迹,自然也没人愿意为她出头,作势查探了一番,便成悬案。

    而在陶家,阿殷跟着父兄给娘亲上香遥祭之后,便将姜玉妩抛在了脑后。前仇旧恨已然清算,姜家倾塌,骄纵的临阳郡主也凄然收场,不值得人再费半点神思。虽然京中还有代王虎视眈眈,路却是越走越宽了,往后的路更令人期待。

    只不知定王在灵州是否顺利。

    阿殷曾在凤凰岭体会过剑门的凶险,夜深梦回之时,便总多几分担忧。渐渐的,她又觉出些不对劲——

    这些夜晚,她家外面似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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