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不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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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衡跟着陆戟在外征战两年,又当了三年守卫,服从的天性终是战胜了旁的,他站起来,颤抖着应了声“是”,垂头咬牙往外冲。
正撞上要推门进来的虞小满。
“发生什么事了?”虞小满问。
见到他,段衡险些哭出来,忙不迭推他进屋:“苍天有眼,这下将军有救了,您快进去,快进去吧!”
虞小满向来是被挡在这书房之外的,头次踏进门,瞧着眼前的凌乱,尚未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可以进来吗?我、我该做点什么?”
“将军被人下了药,眼下只有夫人您能救他了!”
其实陆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直依稀捕捉到一句“行夫妻之实”。
听到这里他下意识想拒绝,想说不,可张开嘴发不出声音,也许发出了声音,自己已然听不见了。
母亲去世后的几年里,这并非他第一次受人坑害,后宅的龌龊小动作他能躲便躲,不愿放在心上也无暇同他们计较。
战场上生死有命他也只当自己时运不济一刀就废了双腿,有些是无力追究,更多的是无法追究,他早在这些磋磨中学会了忍耐,还有认命。
认命二字说来容易,却与陆戟的天性完全相悖,光是收敛脾性掩藏锋芒,就令他受尽折磨。每当他以为足够了,已然濒临极限了,仍会有新的磨难等着他,誓要将他的一身傲骨碾得粉碎,压着他的脖颈让他毫无尊严地匍匐于地,直至再也抬不起头。
今日这春药更是荒唐,想他当年驰骋沙场统帅三军,皇帝尚且要让他三分薄面,眼下回到家中,竟被后宅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真是场荒诞无稽的笑话。
陆戟哑声闷笑着,直到此刻他才忽然参透,于他来说足以毁灭一生的事,说不定也只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而已。
怒发冲冠有何用?将所有东西都砸烂又能改变什么?
无非是他一厢情愿的发泄,旁人见了只会嘲笑或怜悯,更显他昏聩无能,犹如不舞之鹤。
身体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绷着最后一丝理智,深吸一口气,抬手去摸桌上的茶盏,盼着半杯凉水入腹缓解这灼人心肺的欲望。
几近麻无知觉的手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阵,触到一片温热柔软时,下意识往回抽手,没想对方更快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日暮戊时,京城的天已然黑透,明月自东山而出,悄悄爬上枝头。
屋里阒暗无声,视线仿佛因此清明,借着倾泻而下的月光勾勒出面前人的模样时,陆戟产生了一瞬身处梦境的错觉。
他晓得虞小满生得美,却是头一回细看他的面容。眼前的人浓睫如墨,不沾丝毫脂粉味的面颊因泛红氲出一股秾丽,层波细翦明眸,腻玉圆搓素颈,恍惚竟像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撩人媚态。
隆隆心跳声中,陆戟看着画中人轻解罗裳,缓缓走近,抬了腿坐在他身上,白而细的手臂搭于他肩头,理智回笼的下一刻,陆戟便抬手推他,急喘着道:“不——”
谁想伸手正触到他一截柔韧细腰,只隔了虚虚搭着的一层亵衣,一团比火焰更甚的炙热刹那间自掌心蹿上心扉,陆戟喉结狠狠一滚,动作也随之僵住。
陆戟的拒绝全在虞小满的预料之中。
他的陆郎最是正经不过,未曾识穿他时便回避着不看他的身子,识穿后许是因为嫌弃,同床共枕都克己守礼,无半分逾越,反弄得他慌乱不已,还以为真如璧月姐姐所说,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便成了夫妻。
思及那日看到的小册子,虞小满耳根发烫,越发忸怩不安。终是救人于水火的急切占了上风,他又往前挪了挪,大腿贴着陆戟的胯,察觉到什么,面上又添一层红晕。
“陆郎,”虞小满倾身贴到陆戟耳边,软声唤道,“陆郎……别拒绝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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