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不枉》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先前虞小满还不懂为何那些新婚喜被上都爱绣鸳鸯,胖嘟嘟的鸟儿那有他们鱼类轻盈漂亮?这会儿埋在陆戟颈窝里,才领会到其中妙处。
两人面颊相贴,彼此的呼吸近在迟尺,陆戟身上清爽的味道令虞小满忍不住凑得更近,整个人都偎在他怀里。
陆戟亦觉得虞小满身上体香清雅好闻,许多个夜里两人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睡,这股似有若无的幽香飘散鼻间,当时尚且没觉得什么,现下有了药物的作用,除却心旷神怡,陆戟感受到更多的是勾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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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吹走了几声甜腻婉转的“陆郎”,隐匿了一场缱绻销魂的春梦。
次日清晨,在鸟鸣声中醒来,虞小满尚且不明状况,待得动了下腰,牵起下身的疼痛,才倒抽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眸。
此处便是昨夜所在的书房,门扉紧闭轩窗未开,虞小满小心翼翼掀开衾被,仰面去看,见中衣仍好好穿在身上,不由得舒一口气,心道没发现就好。
昨夜实在累极了,事毕稍作清理,撑着将衣裳穿回去遮挡伤痕已不容易。虞小满依稀记得自己当时一面扣着扣子,一面趴在陆戟腿边昏昏欲睡,这会儿竟是躺在书房唯一一张软榻上,显然是陆戟将他抱上来的。
心头泛起一阵甜蜜,虞小满忍着酸痛咬牙坐起身,环视四周没见人,掀被将要下床,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
看到陆戟,虞小满面上一喜,启唇正欲问他身上舒坦些没有,药性可解干净了,见跟在他后头进来的云萝,生生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改唤道:“陆……大少爷。”
陆戟不曾应他。
虽平日里陆戟也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但鲜少这样无动于衷,此刻的他眉宇间隐含戾气,望着虞小满的眼神也似有凛冽寒光,弄得虞小满心尖发颤,愈发无所适从。
对视片刻,陆戟终是开了腔:“为何下那种药?”
虞小满眨了眨眼睛,似是没听懂:“……什么?”
陆戟强压怒火,下颚绷成一条锐利的线,厉声道:“我问你为何下那种药,是谁派你来的?”
这回虞小满听懂了。
只听耳边轰然一声巨响,犹如山体崩塌,又似狂风呼啸,虞小满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像被瞬间剥夺了语言能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待到云萝作为证人上前讲述事发经过,虞小满已经听不太清了,只在她说到“茶水”又提到什么“药粉”时,忽地打了个颤,慌忙收拢涣散的目光去寻自己昨晚带来的东西。
书房不大,多被桌子和书架占了,仅余的空地便是昨日他与陆戟欢爱的那处。
正是那处,他夙兴夜寐费了无数心血编织的那件夏日薄衫,此时如抹布般被扔在地上,边上是他为了装鳞粉缝制的布袋,袋口大敞着,里头莹白色的粉末撒得到处都是。
视线稍抬,昨夜来书房的路上摘的、想让陆戟也闻闻的那朵茉莉,蔫巴巴地垂了花瓣蜷在车轮边,尽失了昨晚的香气与生机。
看到这里,虞小满神色迷茫,似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偏头看向窗外,被高悬的烈日照得睁不开眼睛。
原是天光大亮,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