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不眠的人夜长-《我站在桥上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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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父抿了口酒,淡淡说:“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欧邵华帮萧父斟满酒,岔开话头。萧母始终是心里有事,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景琴看着暗自叹了一声。

    饭后景琴让欧邵华抱去了孩子,她搬了条长凳跟水光坐在院子里她们儿时常坐的那棵树下,“水光,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吃饱了饭都要到这边来坐坐。”

    “记得。”

    “唉,忘了,你的记性最好。”屋内孩子大概不喜欢爸爸抱,扭着身子在咿咿呀呀地叫,景琴看着莞尔不已,“欧邵华抱孩子总能把孩子抱哭,真服了他。”

    水光跟着看过去,也微微笑了笑。

    两人谈了一会儿,小琴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轻声道:“水光,你跟我说你好像喜欢上了哥以外的人……我当时听到的时候有些意外,但真心为你感到高兴。”

    知道她在听,景琴便一路讲了下去,“去年过年的时候,你说他过来了,想带他来见见我,结果我那两天刚好去走亲戚了,没能见到你说的人。”

    “后来,你回来,我来见你,你抱着我轻轻地哭。”

    “这半年里,我忙着结婚,忙着生孩子,没能跟你好好聊过……”

    “水光,你跟那人,没有走下去吗……为什么?”

    水光一直看着地上被月光照下来的树影,斑斑驳驳,“大概只是不够爱吧,所以没能走到最后。”她付出得太晚,而他……当所有的誓言最后化成一句“算了吧”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水光,你恨他吗?”

    水光的声音很平静,在这冬日的夜晚显得有些空寂,“没有恨,只是,觉得很难受。”

    她一直以为,在那年听到于景岚去世,便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经历了,却原来不是的。

    当他莽撞地闯进她灰色的生活里,一次次地搅乱她原以为不会再波动的心湖,当她渐渐走出那年的泥潭,开始在意于景岚以外的人,当她以为可以抓住一点幸福,开始去编织一些梦……却没有想到所谓的幸福会那么短暂,梦会醒得那么快。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冲上去对他说,章峥岚,求求你。

    然而她到底什么都没有做。

    景琴听完,嘴唇动了几次,最终叹息一声,“光儿,你知道吗?以前,我最喜欢你说哪句话?你说,我饿了。你总是容易饿,饿了就按着肚子说好饿,想吃什么什么。”

    她练武运动量很大,从来是他们中最容易饿的。她听到小琴说:“哥那时候总是会在包里放一些零食……有一次被他们班里的女生翻出彩虹糖,被取笑了好几天,罗智呢总是惹事,我呢,总想要超过哥哥……如果时间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是啊,如果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她会晚一点说那句“我喜欢你,于景岚”。她不会在那天跟他打电话。

    她也不会认识章峥岚……

    腊月二十三那天,西安下雪了,水光下班回家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中途接到罗智的电话,说他明天就回来了。

    罗智一直留在那,他的事业越做越好,他最初去她那边发展,说是那里前景好,毕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但说到底,他是因为担心她才过去的。而后来,她回来了,罗智没有问她多少,只是说,你在家里也好。

    水光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好的,但她是真的欣慰罗智能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哪里像她,来来去去,最后一事无成。

    水光跟他说这边下雪了。

    罗智笑道:“那我回去咱们刚好可以打雪仗。”然后跟她说,帮他跟他爸妈讲一下他什么时候回,之前他跟两老打电话都没人接,估计都在打麻将。罗爸罗妈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搓麻将。

    水光说好,笑着收了线后,看雪越来越大了,她从包里拿出了伞撑起。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心说不知这场雪会下多久。

    半年的时间有多长,对于章峥岚来说,是无可忍耐的长。

    有一次周建明看到他,说了一句:“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章峥岚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除了那死,这八苦里其他的你都占了。”

    他是过得没了方向,可这样的难受,是活该了。

    临近新年的一天里,章峥岚衣冠楚楚去出席了一场慈善晚会。主办方的负责人在上面讲完了话,他让何兰去捐了支票,他退到后方靠着墙壁看着场内纷纷扰扰的人群。

    吵闹的声音好像能将他心里的冷清驱散掉一些。

    片刻之后有人过来与他打招呼,一男一女,男的他认识,是本市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板,对方伸手过来说:“章总,许久不见了。”

    章峥岚回握了一下,“好久不见,俞老板。”那人向他介绍身边的女士,“这是legend(传奇)杂志中国版的副主编,朱莉,她刚回国不久,却是想采访你很久了。”

    朱莉向章峥岚笑着颔首,“早耳闻git章总,今日得以一见,我想说,本人比那些照片还要英俊很多。”几句圆滑的场面话倒也说得真诚。

    章峥岚笑了下,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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