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沈奚的喉骨轻轻滑动了一下。 他凝注着她细巧的脖颈,突然咬在她喉骨上,沈奚浑身一震,只觉得骨头全酥了。 ……她屏着息,听他笑了声。 傅侗文抬起头:“不欺负你了,是要下去了。” 四目对上,视线黏连着。 他低声说:“客人在楼下,我再待下去就不像话了。” 将一干风流阔少们留在公寓里吃剩饭,自己却上来会佳人,实在不地道也不仁义。 说是要走,却没半点行动。 傅侗文跟她上楼,其实是有话要说,要道歉的。 原本不该是在今夜,他筹谋的是在更适合的时机、场合,起码要有个漂亮的说辞,要能留一辈子的记忆在她心里头。而不是这么个寻常的日子,仓促地把她从医院接走,吃了个西餐,情话没说两句,一辆轿车把人带回公寓,急急忙忙地发生了关系。 他在窗边喝冷茶就是想压下心火,一滚到棉被里,全没了分寸。 后来自己的腿沾上了落红,方才醒过神,又见她疼得厉害,没两下便仓促离开。又是给她擦身,又是抱着哄的,好一阵内疚,幸好她是在隔离区里不舍昼夜工作的主诊医师,累着靠在他怀里,没几句话就睡着了。 而他呢?心里不痛快,只觉得自己是中邪,把好好地一桩美事办砸了。 于是将平日里一干兄弟全都一通通电话叫了过来,以为缓过了劲,但她半夜这一醒,轻易就把他心钓了回来,真是应了当年的笑谈: 他是吞了勾线的鱼儿,而她就是那诱人的饵。 “三哥其实——”他笑,无以为继。 其实什么?不是想这么随便了事的人?这是要给自己戴什么高帽子。 无怪乎唱出名的戏全是爱与恨,昔日他还嫌小气,今日回想,那是他没入情关。踟蹰不前,说个话也是吞吞吐吐。 沈奚不得要领,猜他是怕自己气恼:“你下去吧,我不计较的。” 傅侗文曲指,敲了下她的额头:“走了。” 沈奚头枕着手臂,目送他离开,听他在下楼、远去。 很快,有人小跑着上来。 “沈小姐,”是万安在叫,“三爷让我给你准备热水,你稍等十分钟。” 沈奚答应了,头枕手臂,仍旧躺在沙发里。 她看到自己裙角沾了白墙灰,猜想是下楼时在墙上不留神蹭的,于是曲指,一下下地弹去灰。毛呢的黑裙子,弹不太干净,只是打发时间。 她换了个姿势,把无线电放大了声音。 戏腔丝丝缕缕地绕着,缠上她的心。 沈奚嘴角扬着,竟将这一曲母子伤别离、夫妇愁断肠的戏听得是有滋有味。渐渐地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床榻鸳梦,反省自己在床上反应过激了,弄得他那么仓促。 她面颊热得慌,从沙发上坐起,拍拍自己的面颊,庆幸提前有防备,找了他一件干净的衬衫垫上了,否则等到明日万安收拾床铺时看见,才最让人尴尬。 “沈小姐,水好了。”万安唤她。 “好,我出来了。”沈奚离开房间。 楼下头正热闹着,她从楼上往下瞧,灯影里只见傅侗文的侧脸。他也恰好回了头,对着她笑了。沈奚指洗手间,暗示自己是去洗澡,随即消失。 楼下的先生们不论富贵贫贱,都人手端着一碗大黄鱼熬煮的汤面,在祭着五脏庙。有倚墙站着的,有坐楼梯上的,其中一个瞧见他和沈奚的眼神勾连,连连感慨:“我说侗文你也真是,我们这里的谁没几房姨太太?就你有女人啊?这黏连的,我都瞧不下去了。” 有人笑:“瞧我们傅家三公子翘望的模样,怕是老树回春了。” 众人哄笑。 谭庆项端着面汤锅,给诸位吃得失去形象的先生们加汤水:“都小声点儿,隔壁都是老实人家,别当是长三堂子了啊。”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瞅着傅侗文,难得问了句正经的话:“侗文,你给大家说说,这沈小姐是怎么把你给降服住的?” 傅侗文从谭庆项手里接了碗和筷子。 “你倒是讲讲啊。”性子急的,已经开始催他。 大家在等他说,他却气定神闲,端着架子。 手里头的筷子挑了挑汤水里的面,才笑着说:“国遇大乱识忠臣,人逢低谷见真情。沈小姐于我,就是那真情。”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