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看到沈奚面上一喜:“沈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三爷呢?” “还在广和楼。”沈奚声音又低又哑。 “还在那?”谭庆项错愕,“你回来是要拿什么吗?药?还是钱?快说,两样我都晓得在哪里,你就在这里候着,我去给你拿。” 沈奚摇了摇头,错身入内。 谭庆项困惑地立在原地。 “两人起争执了,”万安低语,“三爷吩咐我,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沈小姐住。” “吵架能吵成这样?”谭庆项蓦地一惊,“你跟回来做什么?把三爷一个人留在广和楼了?” 万安郁郁:“三爷不放心沈小姐,一定要我送回来。” “糊涂!”谭庆项掉头就走。 到广和楼,有人正在楼门外挂了幌子,开始排今日的戏。 谭庆项一出现,老伙计认出他:“是找三爷吧?”人说着把谭庆项往第一官带,“三爷是爱听戏,可也没有听到接连两日不下楼的,先生你去瞧瞧,我们也好安心。” “刚出来过吗?”他问。 “出来过,要了壶茶。” 那就还好。 谭庆项站定在第一官帘外,定了心神,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这才打了帘子入内。 傅侗文坐在椅子上,手边摆着个茶壶,独自一个在牌桌旁,哗啦啦地洗着牌。他听到有人进来,眼也不抬地说:“出去。” 谭庆项没理会他,把药箱放下。 他拿了听诊器出来:“给我听听,”听诊器压在傅侗文胸前,“吵架这种事,是吵一回伤半月,伤心也伤身。” 傅侗文没出声,从谭庆项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掏了烟盒,又去摸火柴盒。 谭庆项起先不愿给他,看他心情确实不妥,也就妥协了。傅侗文早年在上海的日子里,前半程是整日外出打牌,后半程是闷在屋里,和大多数想要救国的青年志士一样,在迷雾里摸索着前路。思虑过重,用抽烟喝酒来缓解,如今的病根就是那时落下的。 后来他下决心戒烟戒酒后,雷厉风行,也算有了成效。 后来每每陷入困局,至多拿一根纸烟在手里,揉搓摆弄,沾染一手的味道。今日他无法抵挡再次堕落的渴望,把香烟点着,慢慢地含在唇上,深吸了口。 烟草滋味让他头昏,像轮回半生,又退回到那年岁月里:“庆项,我们都老了。” 七十古来稀,假设他身体健康,有幸能活到七十岁,到今日也即将走到一半。他自知不是长命的人,人生走到这年岁,折算出来,已经算是老人了。 “你看我能活几年?”他又问。 谭庆项不耐烦:“你要天天这样,明年就能入土。我也落个轻松快活。” “告诉我一句实话,”傅侗文问,“五年?还是三年?” 谭庆项不愿和他讨论这话题,以沉默应对。 傅侗文默了半晌,说:“沈小姐向我提出分手。” “你答应了?” 他默认。 “为什么?因为和辜幼薇的婚约?” “我和辜小姐达成协议,她会延迟婚期,寻一个更好的归宿。” “沈奚知道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