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同一时间。 荆襄,房县。 夜里响晴响晴。 刘通抠着耳朵上的血痂,吐掉带土腥气的唾沫,从土渠颤巍巍爬起来,提了提裤子。 指头蛋高的庄稼才出来两叶片,就被狗娘的官兵用脚碾烂在土里。 月光下,刘通看着土地和新苗从脚下碾平到官道,就连土地四周,也被打上木柱子,用麻绳围了起来。 今年的希望全毁了! 那个姓唐的官老爷,为了政绩,五天前匆匆发布政令。 荆襄所有流民全部在半个月内回到原籍,他们几年来开垦的荒地,洼地全部没收充为官田! 刘通带人讨说法,被那些官兵直接乱棍打散。 挪着步,拄着锄头回到村口几间茅草房。 小儿子踉踉跄跄提着半桶黄汤水从池塘边过来,蹲在那里等水清些,倒进锅里。 “爹,你咋才回来,我想明年去当兵吃粮,你说好不好。” 刘通摆了摆手:“当个屁,去告诉你娘,把家里去年攒的黑面拿出来,咱们好好吃一顿面条。” “爹,吃稠的还是吃稀的?今天也不过年啊。”大儿子眼睛亮亮的,像是要吃山珍海味。 刘通看了看大儿子摇摇头:“今天就是过年,让你娘做饭。” 说着走到院儿里,揭开水缸盖,拿水瓢舀了水,咕嘟咕嘟喝着。 突然感觉裤腿里有东西蹦,狠狠捏住掏了出来,发现是个蚂蚱,正颤抖着双须。 刘通双眼无神,拇指用力,蚂蚱就不动弹成了肉泥,用竹棍串好拿到土灶旁烤了起来。 怎么也是肉不是。 刘通的婆娘看着半缸黑面,有些犹豫,这倔驴咋想起吃一顿稠面,那黑面还留着过年做窝头。 “老二,你去泥塘摸几条泥鳅。” “他娘,把家里的鸡宰一只,熬汤喝。” “他爹,鸡才下蛋啊。” “爹,要不别吃了,才下蛋。” “你小子今儿不吃,明儿这鸡就吃不上了,烧些热水,烫鸡毛。” 刘家一锅面条才捞出来放盐,拌野菜,院儿里就来个秃头,月光下脑门儿光亮。 “哎,刘千斤,才吃饭呢?”光头汉子在院儿门口喊了一声。 “石和尚来啦,正好,一起吃。”刘氏热情招呼。 光头摇头:“是这,嫂子,你们吃完了我再来。” 这儿本来就是他们外乡人开垦一片儿地种些粮食,家里本来就没多少存粮的,又是春季。 他要是吃人家饭,七尺长的汉子得吃几碗才够,那人家吃什么,他石和尚人穷志不穷。 “石龙,都来了,家里炖鸡,咱两喝几口。”刘通抱着小罐儿土酒,擦了擦盖子的灰打开:“我也有事跟你说。”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