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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抹晨曦略过了大江,落在浔阳渡码头的一座座仓库砖瓦上。
“砰——!”
在船夫与岸上小吏的吆喝配合下,大船停靠岸边。
甲板上,卫武转过身,走下甲板。
江水一浪一浪拍打岸边与大船。
下船口,正在摆放靠岸木板的小伙计身子一个不稳,踉跄几步,即将落水,千钧一发之际,被一只沉稳大手拦住。
“谢、谢谢客官。”
小伙计一愣,瞧清楚卫武刚毅的脸庞,道谢了一声。
卫武从他身旁经过,只是顺手而为,一言不发的跳下船,稳稳落地。
小伙计忍不住看了眼国字脸的皂服壮汉的背影。
此人好像是来自关中洛阳的贵客,有洛阳那边的口音,在扬州的时候上船,只带两个小厮上来。
不过,头上不知为啥,带有一条白布带。
显得有些晦气。
不少船客不敢靠近。
这国字脸皂服壮汉与两位冷脸小厮,一路上也是一言不发,在同行的乘客中有些格格不入。
“那个,客官,浔阳城这边现在危险,距离前线又近,不像是扬州那边,这边好像在通缉什么江湖反贼,之前还劫持了水运粮船来着,现在所有民船都不准过了湖口县那一段的长江。”
小伙计温馨提醒了句:“所以客官刚来记得去官府报备下,别被误抓了,另外我们船,下午折返扬州,客官若是要走别误了时辰……”
卫武没有回首。
轻轻点了点头。
他左右四顾打量了一圈浔阳渡。
之前所乘客船经过了浔阳石窟那边的渡口,但是没被允许上岸,浔阳石窟的渡口目前是封闭状态,只有官船携带特殊公文才能进入,听说是监察院与江州刺史欧阳良翰定下的规矩。
刚走出码头。
就有一位等待已久的鲜卑侍卫立马凑了上来,取出一份密报,两手捧上去。
“武爷。”
二人都是闹市上,周围是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
卫武没有停步,接过密报后,一边向前走。一边经过垂目浏览。
“今早,就刚刚,刺史欧阳良翰、长史元怀民等人拜访修水坊的浔阳王府去了,好像是要请浔阳王、浔阳王世子出城,去浔阳石窟开会。
“浔阳石窟那边,容女史、妙女史还有新到的易指挥使等人也全都在……”
鲜卑侍卫跟在一边,窃窃私语的讲述。
卫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郡主呢?”
他问。
鲜卑侍卫一愣:
“在……在浔阳坊的府上,今早准备去匡庐山里礼佛……”
“带我去。”
“是,武爷……”
“换个称呼。”
“武管事。”
鲜卑侍卫反应的很快。
卫武没再说什么。
二人一起上马远去。
不多时,一处府门前,一辆即将出行的郡主行辕被挡了下来。
车帘内,身影安静端坐的卫安惠,似是察觉到马车异样,先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武叔?”
她下意识出声。
“郡主殿下。”
卫武点头,走上车,看了眼马车夫:
“我来。”
“是。”
马车夫主动离开,交出了缰绳。
很明显是认识此人,国字脸的皂服汉子在卫氏两座王府之中威望不低。
卫武盘膝坐下,重新拿起马夫缰绳,一边驾驶马车转向,一边沉稳道:
“郡主殿下久等了。”
“什么久等了?”
卫安惠好奇问:
“是在江州待久了吗,没事的,习惯了。父王说的没错,我是该留下服丧。”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叹。
卫武回头看了眼,车帘内,这位梁王府的掌上明珠,襦裙外面,披盖一件白色孝服,虽然是一张圆圆脸,普通女子长相,只是身材稍瘦,娇小一些,但是“女要俏一身肖”,这弱不禁风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卫武非礼勿视的避开目光,木讷讷道:
“王爷派我俩,出京之前,梁王殿下找过我,让我带话,说安惠郡主您辛苦了,但是为了卫氏的名声,家族的法礼,还是得多待一段时日。”
卫安惠脸色不喜不忧:
“还要待一阵子吗……”
轻轻一叹,她望向窗外。
倒映远山的眼神深处也不知道是松气解脱,还是再浮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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