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当然不是! 若真是胆怯之辈,怎么敢只带几个亲随直入高陵侯府,杀人之后安享宴席,与高陵侯世子达成共识之后,又扬长而去? 若真是胆怯之辈,又怎么敢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他国士子清洗旧贵族,以一种堪称疯狂的积累怨望? 可是他今日登门,却又如此温文有礼…… 国丈心下惊疑,难免不安,脸上倒是不显,仰头将杯中酒饮下,豁达一笑:“过去的就叫它过去吧,殿下无须再提!” 嬴政亦是一笑,又向前几步,为先前出言谴责公孙仪的贵族斟酒:“我的门客行事狂妄,冒犯诸位,我今日以一杯水酒,代他向诸位赔罪了。” 看见一头雄狮俯下头来,没有人会想要趁机骑上去,反而会觉得毛骨悚然。 谁知道他是在酝酿着一场怎样的袭击? 众人忙起身还礼,连道不敢。 嬴政又先后敬了几位宰相一回,最后终于转了一圈,来到了皇长子面前。 “大兄,请?” “六弟太客气了!”皇长子假笑着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嬴政挨着敬了一圈儿,堪堪是仪容绝世,气度雍容。 余光瞥见随从前来的严肃向自己微微点头,便知诸事妥当,遂光明正大的同国丈道:“小子要厚着脸皮求借东道主家的一间厅堂,邀请几位贵客叙话,却不知国丈可否成全?” 国丈神色微动,脸上却和蔼笑道:“有何不可?” 当即拍手召了亲信过来,吩咐道:“将南边的偏厅收拾出来,摆铃兰桌,约莫要有……” 他目光探寻的看向嬴政。 嬴政向他颔首致意,继而开始点人:“大兄,国丈,广平侯,舞阳侯,安成侯……” 接连点了九个人才停下。 皇长子眼见着他初到此地便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心下早觉不快,此时再听他安排自己,更是不悦:“你以为你是谁——” 嬴政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大兄,有旨意。” 皇长子微微变色,就此噤声。 国丈同样听到了那压低了的五个字,脸上更是阴沉不定。 一侧的宰相们目光微妙。 皇长子便不必说了,其余八人,可都是旧贵族当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江茂琰低声同汤义康玩笑道:“总不能是六殿下在偏厅设下伏兵,想要一举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汤义康有些无奈道:“别胡说。” 中书令李炎亦是若有所思。 国丈府上今日原就在行宴,迅速收拢一间偏厅,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罢了,嬴政彬彬有礼的将人请了过去。 这些个顶级贵族一走,正厅好像也寂寥了起来,所有人都默默的竖起耳朵,试图往南边伸一伸,再伸一伸。 皇后带着数名亲信匆忙赶来此地,便见正厅中空置着若干席位,再定睛细看,不在此地的除了老父和长子之外,俱都是旧贵族群体中的领头人物。 难道六皇子他居然敢如此?! 皇后饶是早有猜测,也觉悚然——高陵侯也便罢了,终究只是个中等侯爵,可他今日若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皇帝只怕也保不住他! 江茂琰在瞧见皇后的那一瞬,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当即起身离席见礼。 皇后却也无心与之寒暄,当下开门见山道:“国丈与皇长子何在?六皇子何在?!” 江茂琰觑着她神情中难掩的慌乱与不安,抬手指了指南厅所在的方向。 皇后再顾不上说什么,便风风火火的去了。 江茂琰一话不说,跟了上去。 中书令李炎眼眸一转,紧随其后。 其余几位宰相自然随从。 …… 嬴政以一句“有旨意”,成功的带了众人往南厅去。 然而等真的到了地方之后,他却迆迆然的占据了本该属于国丈的主座,好像先前的谦逊与有礼,尽数都灰飞烟灭了一般。 皇长子心下不忿,再一想这厮是带着圣意来的,大抵稍后便要宣旨,姑且就叫他占个主座吧。 哪曾想嬴政在上首坐定之后,只淡淡丢下一句“且静待片刻”,便不再理会旁人,竟是自酌自饮起来! 皇长子自然恼怒,意欲发作,又觉得他今日胆敢如此,必然有所倚仗,几番踌躇之后,遂转目去看自己向来老谋深算的外祖父。 国丈能感觉到六皇子今日必然有所筹谋,却猜不到他到底在筹谋什么,加上那句“有旨意”,一时之间,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其余人眼见国丈这个东道主都不作声,又摄于六皇子威势,岂肯做这个出头鸟? 客席上坐的九个人,哪一个跺跺脚,都能在周国引起一场地动,然而此时此刻,却都如同受惊的鹌鹑一样,惶恐又不解的面面相觑着。 直到皇后带着人撞开了南厅的门,与端坐上首的嬴政四目相对。 目光短暂的碰撞一下,皇后很快挪开了视线。 那少年皇子眼睛里有一种过于锋锐的势在必得,叫她不得不闪躲。 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摆放在众人面前的酒盏:“堂儿!” 皇后拉住儿子的衣袖,一声疾呼:“你有没有吃他给你的东西,亦或者饮下他给你的酒?!” 皇长子脑袋还木木的没有反应过来,其余人却不蠢——他们方才喝了一圈儿的酒,是六皇子带来的! 几乎是皇后话音刚落,国丈便迅速给出了答案:“我们都饮用了六殿下带来的酒,可是有什么不妥?” 皇后没有回答父亲,而是喘息有些急切的看向了端坐在主座上的少年。 她近乎急切的问:“你有没有……” 嬴政平静的反问她:“我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