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殿内气氛诡异而又尴尬。 郑王都不知道怎么接。 偏偏在一旁的周王朱子埅小声道:“不如从宗室中挑选一子,承袭襄王王位,皆大欢喜。” 众所周知,周王子嗣泛滥,河南都快封给周藩了。 若从藩王中挑一个,承袭襄王府,八成从周王家中和庆城王朱钟镒家中挑选,庆城王更狠,生了上百个儿子…… 朱祁钰眼眸一阴。 朕的意思,是要再立襄王府吗? 连朕话都听不明白,还当什么王! 气氛瞬间僵硬。 “请陛下恢复襄王王号,恢复祭祀!”郑王赶紧岔开话题。 周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请罪。 “周王叔说的有道理啊。” “倒是可以从宗室中挑一人,继承襄王王位!” 朱祁钰眼神阴鸷:“周王叔,既然是你提议的,就从你家中挑出一人,继承襄王王位!” 诸王瞪大了眼眸,还有这等好事? “微臣代襄王谢陛下隆恩!”周王激动了,又多一个王位啊,又是富庶的襄阳! 这馅饼太大了! “挑好后,呈上来。” 朱祁钰吐出一口酒气:“传旨,恢复襄王府王位,恢复祭祀,为襄王叔正名。” 这道圣旨下去,整个乾清宫沸腾了。 本来一点都不热烈的乾清宫,瞬间炸开了。 皇帝不但没削藩,还要建藩! 周王捡了个大便宜啊! 生儿子狂魔庆城王朱钟镒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他不止自己能生,儿子朱奇浈更能生,已经生了五十多个了,还在生儿子的路上。 晋藩都快被两代生儿子狂魔吃垮了。 “周王叔,你建藩开封,为何是诸王最后一个入京的呢?”朱祁钰话锋一转。 周王脸色微变:“启禀陛下,王府内事物庞多,一时之间无法抽身。” “京师和开封近在咫尺,你也不多来京中看看朕。” 朱祁钰笑眯眯道:“朕还以为,你有别的心思呢?” 噗通! 周王跪在地上,连说不敢。 “起来,这事不赖王叔你,赖王谊,去你府上做客,却没有传圣旨!你说可笑不可笑?” 朱祁钰怪笑:“来人,抽王谊十鞭子,以儆效尤!” 周王还要跪着,但朱祁钰不许。 “起来,你是朕的王叔!” 朱祁钰像是喝多了,从台阶上下来,亲自扶起周王:“别说晚来几日,就算不来,朕也不敢说什么!” “朕虽然是族长,但朕这个族长,不过是空架子罢了,没什么权力。” “是不是?周王叔?” 周王吓得浑身是汗,想跪下,但被皇帝提溜着,跪不下啊! 他往下坠,皇帝往上提。 他就是跪不下。 噗通! 忽然,皇帝松开了他,他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多大岁数了,快被摔死了。 “啊!” 旋即一声惨叫。 皇帝竟若无其事地从他身上踩过去:“诸王,你们要什么,直接和朕说,朕能赐的,都会赐给你们!” “你们是朕的血脉亲人啊,都姓朱!和朕是一条心的!” “要什么,就跟朕说!” 朱祁钰坐下了。 坐在周王的身上。 周王岁数不小了,被皇帝压着,快要喘不上气儿来了。 诸王看在眼里,没人敢阻拦啊。 因为皇帝喝多了,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一看就是喝多了。 朝中重臣都在翻白眼。 皇帝最擅长耍无赖了! 看看,又开始了! “宁王叔,你说!” “你要什么?” “说出来,朕都给你!” 朱祁钰指着宁王,问。 宁王揉了揉胸口,担心他被皇帝屁股坐着,坐死喽! 本王还想再活几年。 “微臣对现有的一切已经非常满足了,不敢奢求太多!”宁王跪下说不。 “跟朕见外了,是不是?” 朱祁钰吧嗒吧嗒嘴:“宁藩虽然和朕不是近支,但我们有共同的祖宗,血脉相连,更改不了的。” “宁王叔,不要不敢,直接说,哪怕你说把江西封给你,朕都允了!” “老太傅,你别说话,朕没喝多!” 胡濙懂皇帝啊。 赶紧过来搭戏。 朱祁钰摆了摆手:“今天是朕的家宴,都是姓朱的,朕不是皇帝,而是朱家的族长,是宗室里的族长!” “有困难,和族长说,族长帮你们解决!天经地义!” “朕富有天下四海,什么都有!” “要什么就说。” “宁王叔!” 朱祁钰看向宁王。 宁王吞了吞吐沫,皇帝真喝多了? 但皇帝金口玉言,若是答应了把江西封给他,也没法反悔了。 他能允许襄王重新建藩,又允许周王过继,可见是没有削藩的意思的。 再说了,皇帝说得对,江山都是他们朱家的,老朱家人吃点占点怎么了? 本王也姓朱,你们燕王系占了皇位,还不让我们沾点光? “既然陛下和微臣叙亲情,那么微臣就直说了。” 宁王咬了咬牙,直接提要求:“微臣信道,请陛下将龙虎山封给微臣。” 试探! 这是宁王对皇帝的试探。 这不是他想要的。 “区区一座龙虎山而已,正一道都迁走了,龙虎山便赐给你又如何?” 朱祁钰笑道:“王叔还要什么?直接说!” “诸位,想要什么,都说出来!” “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朱祁钰环顾四周。 “陛、陛下!” 周王的声音从朱祁钰屁股底下传出来:“求求陛下挪开尊臀,微臣快要上不来气儿了!” 朱祁钰后知后觉,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周王的身上。 赶紧站起来,亲手把周王扶起来。 “周王叔怎么跑朕屁股底下去了?” 朱祁钰拉着他,哈哈笑道:“周王叔想要什么?说!” 周王泪如雨下,就想活着! 皇帝快把他坐死了! 坐在他胸口上,根本不听他的呼唤啊,就是坐着他,和诸王吹牛比! 考虑过本王的感受吗? 本王想要皇位,你给吗? 周王气呼呼道:“微臣想请陛下分封微臣的儿子!” 他有八个儿子! 尚未到分封的年纪。 “准!” 朱祁钰抓着周王的手:“都是朕的兄弟,封!” “王叔,想封在哪?挑,随便挑!” 周王没想到,皇帝还真答应了。 难道传说中的皇帝暴戾,是假的? “陛下,微臣是老实人,可就不客气了。”周王还真打算挑了。 “跟朕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朱祁钰大手一挥,让周王随便挑。 诸王也跃跃欲试。 都是叔伯兄弟,皇帝对周王大方,对其他人自然全都大方。 朱祁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诸王可打开话匣子了,有的想扩大封地;有的想多多赏赐金银财宝;有的想要开矿权;有的想扩大王府护卫;有的想封孙子为郡王…… 各种奇葩要求,全都提出来了。 朱祁钰耐心地听着,让太监都记下来。 甚至,殿外的郡王们也都进来,提出各种要求,更多的是多封王位。 只有坐在最后的靖江王,浑身不自在,总感觉皇帝设个圈套,等着诸王往里面跳呢。 问到他时,他就说想传承下王位,惹得皇帝大笑,说他要求太低。 “诸位叔伯兄弟的心,朕都听到了!”朱祁钰缓缓开口。 诸王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一句“允了”。 “都是合理的要求。” 朱祁钰微微点头。 所有人心花怒放,皇帝这就答应了? 皇帝这是把天下精华,都分封给了他们? 果然是好族长啊! 这时,驸马王谊进殿,他背上被抽了十鞭子,伤痕累累。 朱祁钰眼眸一阴:“你进来干什么?今天是朕的家宴,你是朕的家人吗?” “微臣有罪!”王谊心里苦啊。 他做客周王府,周王答应得好好的,他一出府就变卦了,然后再也不见他,导致圣旨没传出去。 他在京中的儿子可就遭殃了,每次失败的奏报传入京中,儿子都被拖到街上,一顿鞭笞。 就在刚刚,皇帝派锦衣卫,把他从府里拖出来,抽了十鞭。 “诸王,这是王谊,真定公主的驸马,是朕的姑父。” 朱祁钰摇摇晃晃站起来,从人群里把周王拉出来:“王叔,就是他,去你府中传旨,旨意没传出去的。” “朕刚刚派人打了他十鞭子,他心里有恨,冲朕来发泄的!” “微臣不敢!”王谊是请罪来的,还是锦衣卫提点他的。 “还嘴硬?” 朱祁钰醉醺醺的吧嗒吧嗒嘴,摇摇晃晃:“来人,拿刀来!” “你虽然也是朕的亲戚,但真定姑姑不在了,咱俩算不得什么亲戚了!” “但宁王叔不一样,我们的血脉,都流着朱家的血!” “你离间天家亲情,罪不容诛!” 这时,侍卫捧着刀进殿。 朱祁钰指了指周王:“交给王叔,杀了他!” 说完,他摇摇晃晃走上了台阶,坐在台阶上,醉眼迷离地指着周王:“动手!” 周王都傻了! 这什么情况啊? 要论亲疏,肯定是仁宗皇帝第四女真定公主,和皇帝血缘更近,虽然王谊是驸马,但那也是实在亲戚啊。 皇帝竟让周王杀驸马王谊? 王谊也懵了,我主动进宫,送人头来了? “陛下啊,您不看真定的面,也要看在几个孩子的面子上,他们都是您的表兄弟啊!”王谊嚎啕大哭。 周王吓得把刀丢在地上。 他算哪根葱啊? 好听点是周王,论血脉,都快出五服了,哪有什么兄弟亲情? “闭嘴!” 朱祁钰让人把王谊的嘴捂上,慢慢转过头,看向周王:“御赐的刀,怎么扔了?” 周王如遭晴天霹雳! 这刀是皇帝赐的,他活腻味了,敢扔? 赶紧捡起来,跪在地上。 本来热闹的奉天殿,气氛瞬间阴冷下来,所有人都有点懵,刚才皇帝还笑容可掬呢,怎么忽然就喊打喊杀呢? 莫不是皇帝有精神病? “杀!”朱祁钰吐出一个字。 “陛下,您消消火,大家都是亲戚,何必为了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呢。”周王小心翼翼道。 “确实都是亲戚。” 朱祁钰眼神迷离:“但亲戚也有远近亲疏,咱们亲戚近,他儿子姓王,不姓朱,咱们亲戚近。” “你是朕的叔叔!他是朕的姑父,姑父和朕中间的纽带,是真定姑姑,姑姑去了,他和朕关系甚远。” “周王叔,动手,杀了他,朕为你出气!” 王谊拼命挣扎,我冤不冤啊! 周王更吐血,您这是给我出气吗?是逼我去死啊! 偏偏皇帝一副为你好的模样。 人还喝醉了,油盐不进。 他看向其他亲王,尤其是郑王,彼此之间封地毗邻,能不能帮帮忙,说几句好话? 郑王视而不见。 周王只能跪在地上,哭泣道:“陛下为臣出头,臣心里感激,只是不能因为臣受了一点委屈,就让陛下背负骂名;何况,今天是亲戚们见面的团圆日子,不宜见血,请陛下收回御刀!” “看看,看看周王的心胸。” 朱祁钰目光幽幽:“把王谊放开,王谊,可知朕为何要杀你啊?” “微臣不知!”王谊都快气死了! 凭什么啊! 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了! 我舟车劳顿,为您奔波,好不容易回京了,二话不说被抽了一顿。 进了乾清宫,还差点被杀了,我冤不冤啊! “不知?朕问你,朕派你干什么去了?”朱祁钰问。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