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耿九畴什么意思? 让百姓花钱供学生吗? 京中百姓,虽然生活条件还可以,可让他们供养一个武生,肯定是不愿意的。 男孩子到了十二三岁,就是劳动力,该下田干活的下田干活、该去做店铺伙计的做伙计,赚的钱要供养弟弟妹妹,贫苦人家皆是如此。 想说动这些人家,把孩子送到讲武堂学习,都得费一番口舌。 若是再让他们家中负担学费,恐怕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招不到了。 那招的都是谁? 勋臣、文官、士绅、富户家的呗! 耿九畴在帮谁说话呢? “你有什么建议?”朱祁钰不动声色问。 “回禀陛下,微臣以为,从军户、百姓家中招孩子,是可以的。” “但学费可让京中商户捐助。” “肯捐助的商户,可允一子入讲武堂学习。” 耿九畴道:“这样一来,您内帑的银钱就节省下来了;陛下又能收京中商贾之心。” “绝不可以!” 白圭立刻针锋相对:“陛下,商户乃是贱籍,如何能从军?陛下可从军户家属中招募生员,绝不可让商户进入讲武堂,乱了纲常!” 此话引起不少朝臣的附和。 朱祁钰也点点头。 若让商户之子入讲武堂,未来他们的军旅仕途必然一马平川,因为有银钱开路,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争不过他们的。 本来,普通人家的孩子头上就有了勋臣家的子侄了,再加一层商贾,前些年还好说,过些年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关闭了上升窗口,他办这个讲武堂又有什么用途? 朱祁钰开讲武堂,就是想进一步把皇权深入军中,把军权牢牢攥在手里。 若是讲武堂的学生,都是底层军官,用途反而变小了。 “陛下,您以为您不允许商贾之子进入讲武堂,就能挡住他们的脚步吗?” 耿九畴语不惊人死不休! 反正,他都被皇帝一脚踢出京城了,再不展示自己的存在感,可就彻底没机会了。 “说下去!”朱祁钰的脸色阴沉下来。 耿九畴跪在地上:“陛下,京中多少权贵,和商贾藕断丝连!就问这奉天殿上,多少朝臣的妾室,出身商贾?” 轰! 整个奉天殿直接就炸了。 有表忠心的,有骂耿九畴的,有跪下求情的。 但是,朱祁钰冷冷道:“接着说!” 奉天殿内顿时一肃,没人敢说话。 “陛下,就算您拦着,也就表面不允许罢了,这些商贾无孔不入,会把自家儿子变成别人的义子、外甥、侄子,光明正大的进入讲武堂。” 耿九畴豁出去了。 为了留在京中,他无所不用其极。 “呵呵,朕终日捕鼠,以为抓了几只老鼠,就洋洋自得呢,结果才知道,最大的老鼠,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商贾误国!重农抑商!” “这些话,都是你们教朕的!” “朕想放开商贾的管制,你们不许!” “朕想杀光商贾,你们也不许!” “每天谆谆的说,告诉朕这、告诉朕那。” “结果呢?” “你们却和商贾蝇营狗苟!” “朕问你们,心里有大明吗?” “有吗!” 陡然,朱祁钰爆吼。 奉天殿内,所有朝臣跪在地上请罪。 过了半晌,朱祁钰幽幽道:“谁的妾室是商贾,站出来!” “谁的家人,有商贾,站出来!” “谁的父祖,和商贾有瓜葛的,站出来!” “让朕看看,究竟谁对大明这么不忠心啊?”朱祁钰冷喝。 可是。 朝堂上没人站出来,全都跪着,请罪。 “怎么?一个都没有?”朱祁钰惊到了,难道这朝堂上,都是纯臣? “陛下,是一个没瓜葛的都没有!”耿九畴高声道。 朱祁钰眼睛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你说什么?”朱祁钰难以置信。 “陛下,微臣说的是,所有人都和商贾有瓜葛,包括微臣自己!”耿九畴苦笑。 群臣没有反驳。 就是说,他说的对! “呵呵!哈哈哈!” 朱祁钰怪笑起来:“原来重农抑商,是给朕自己定的啊!” “原来商贾误国,误的是朕啊!” “原来……天家才是最大的笑话啊!” “哈哈哈!” 朱祁钰大笑起来,陡然,笑声一收,爆喝道:“那你们怎么有脸,每天跟朕说什么重农抑商,商贾误国啊?” “究竟是商贾误国!还是你们误国啊!” “你们究竟是大明的官啊!” “还是商贾啊!” “难怪不许朕查这,不许朕查那呢?” “原来,后台都是你们啊!” “难怪不许朕再下西洋呢?” “原来都赚你们口袋里去了!” “胡濙!” “当初你是怎么教朕的?来,在这里,大声说一遍!让朕再听听,你那些羞于启齿的话!” 朱祁钰大发雷霆。 胡濙又被点名了,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陛下,微臣和商贾倒是没关系,但是胡一宁的一个妾室,乃是江淮盐商。” 胡濙苦笑:“老臣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家藏得太深了,防不胜防啊。” “是啊陛下,商贾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啊。”刘广衡哭着磕头。 “那你们为何谆谆教导于朕呢?” 朱祁钰盯着他们:“当朕是傻子?还是玩弄朕,觉得很有成就感?毕竟把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想必是非常爽的。” “老臣不希望陛下掉入其中啊。”胡濙哭了起来。 他开始琢磨,皇帝的深意。 皇帝的厂卫遍布京中,早就把他们的家里摸清楚了,早就知道了他们和商贾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何偏偏今天发作? 目的是什么? 再说了,商贾不过是朝臣养的一条狗罢了,皇帝早就知道,毕竟皇帝也养着狗嘛。 可皇帝如此大发雷霆,为了什么呢? 胡濙琢磨着。 等等。 讲武堂缺钱,皇帝要薅羊毛了! “老太傅,朕真没想到,你也会在屎坑里?” 朱祁钰冷哼:“真是法不责众啊,谁能想到,你们所有人不但皮股下面有屎,本人早就坐在屎坑里了!” “朕提起来,都嫌臭得慌!” “若是一个两个,朕直接诛你们九族!” “可你们全都和商贾有勾连,让朕怎么办?” 朱祁钰冷冷道:“把名单交出来,把家里的小妾,统统打杀了!斩断一切联系!” “以后天下百官,决不许和商贾产生任何联系!” “有的,官员本家诛九族,商人家诛十族!” “今天,朕就不罚了。” “但是,仅此一次,不要逼朕清洗朝堂!” “回去后,把名单交给锦衣卫,锦衣卫自然会处理。” 嘶! 朝臣明白了,皇帝是看上这些商贾的家财了吧? 皇帝是真狠啊,缺钱了,不是薅羊毛,而是杀死羊吃羊肉啊。 “这讲武堂的学费,由朝臣负担吧。” 朝臣都想一头扎死在这。 一年到头,俸禄赚不到,还年年往里面搭钱。 这官儿当的,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呢! 胡濙却看得明白。 皇帝这是要动天下商贾呢,先切断商贾和朝臣的联系,再强征天下商贾入京,到了京城,就是待宰的羔羊。 省着皇帝杀商贾的时候,朝臣跳出来反对,让他难做。 皇帝学会布局了。 “都起来吧。” “此事到此为止,朝野不许议论。” 朱祁钰冷冷道:“诸卿,以后要做到知行合一。” “这是你们当初教朕的,朕原方不动的,送给你们。” “臣等领旨!”朝臣又叩拜。 朱祁钰收敛怒气:“好了,说完糟心事,说些开心的,端午节要到了。” “朕让宫中准备了粽子,下朝时候,诸卿带回家里去。” “端午节,朕额外发一个月的俸禄。” “诸卿好好过个好节日,忙乎了小半年了,心惊胆战的,朕都能理解。” “今年端午,朕打算对诸卿开放太液池,让诸卿也泛舟河上,算是朕额外的赏赐了。” 让臣子入太液池? 这是逾制的事情啊! 太液池乃是天子的西苑,岂能让臣子泛舟于上? 皇帝对皇权看得那般重?怎么会允许这种事逾制的事情发生呢? “哈哈,朕打算让宫女儿们,站在景山上,挑选挑选诸卿,哈哈哈!”朱祁钰得意大笑。 明白了,皇帝是非要把暗探塞到每个人的枕边,方能安心。 陛下啊,管制太甚,反而会引起反弹。 管制越重,反弹越大。 胡濙深深地看了眼皇帝,幽幽一叹。 “靖江王进献来的童女,全部进入医学局,由谈选侍亲自教导医术,以后也能为朝堂效力。” 朱祁钰安置好这些孩子,目光一闪:“靖江王就在门口,尔等下朝的时候,扇完了耳光再走!” 然后宣布下朝。 朱祁钰心情不错,让人去藏书阁,把武经七书找出来。 “皇爷,还有本武经总要,可用?”从藏书阁回来的谷有之,气喘吁吁地问。 “要!” 朱祁钰接过来书册:“把武学有关的书籍,全都找出来,交给经厂刊刻几套,送去讲武堂。” “冯孝,你亲自去盯着,讲武堂务必要大,简陋些无妨,琼华岛上的建筑都可以用。” “让蒯祥亲自去盯着。” 冯孝知道,皇爷十分重视讲武堂:“奴婢遵旨。” 朱祁钰翻开《黄石公三略》。 很快,谷有之带回来十几本书:《阴符经》、南宋陈傅良撰的《历代兵制》、陈规、汤涛编纂的《守城录》等等。 “大明也该有兵书啊!” 朱祁钰目光闪烁:“该让朝中的老将,一起汇编成一本书,把他们的宝贵经验,传承下来。” “等编纂成功了,朕亲自做序!” “让每个讲武堂出来的武生,都熟读于心。” “皇爷壮志凌云。”谷有之拍个马屁。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交给经厂刊刻,然后送去讲武堂,那些老将肚子里没多少墨水,派几个对兵法韬略感兴趣的翰林过去,帮着他们,读懂这些书,再编纂一本讲材出来。” “奴婢遵旨!” 朱祁钰放下兵书,装不下去了,实在看不懂。 还是继续批阅奏章吧。 “冯孝,朕的柿子,可以吃了吗?”朱祁钰歪头问冯孝。 冯孝担心,柿子树有毒,所以先让狗服用后,要过几天,确定狗无事后,再让太监吃,又过几天太监无事,让宫女吃…… 反复确定无事后,才能给皇爷食用。 “皇爷,还要再等三天。”冯孝回禀。 “你可别把朕的六月柿都吃光了啊!”朱祁钰瞪了他一眼。 冯孝不敢应答。 和柿子相比,皇爷的性命是天底下一等一重要的事。 “皇爷,广州市舶司送来的密奏。”怀恩从外面进来,满头大汗。 “快呈上来!”朱祁钰眼睛一亮。 又有傻鸟举报章节,还得修改,红眼病是真多啊,这本书都扑街了,作者完全在为爱发电,居然还有人盯着,这心里多阴暗啊……不要怪作者多写实事情节了,写得爽的就被举报,都是他们逼的……作者当初开书时承诺写三五百万,还会坚持写到三百万以上的,大纲是五百万字的,感谢订阅的大佬们,为了你们,作者也会写完的!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