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同理,朝堂的任何决策,都会先送到瓦剌人的手里!” “反而于谦比瓦剌人晚收到一天!” “看到东厂番子的密奏了吧?瓦剌对宣镇部署知之甚祥,于谦只要一动,就会落入陷阱里,若一味坚守,后方又缺粮断水,问题层出不穷,焦头烂额,根本没法专心打仗。” “东厂的密奏,和于谦的军报不谋而合,于谦在宣镇,杀了很多人,却依旧抓不到内鬼。” “知道原因了吧?” “内鬼不在军中,在民间!” “商贾买通了老百姓,老百姓为敌军通风报信!” “所以,于谦的任何布置都是徒劳的!” “成了瞎子聋子,敌军却仿佛装了千里眼,于谦能不败吗?就算是岳武穆重生,也没办法!” 没错,这密奏是孟州传来的。 看来孟州还算可用。 胡濙却满脸震恐,陛下的手,什么时候伸到了宣镇的? 连于谦杀人,他都知道! 东厂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他也知道,最近东厂钱粮充足,在京中、流民之中招募大批人手。 甚至,锦衣卫、缇骑、九门提督府,都在大肆招募兵士。 一手钱粮,一手人马,皇权正在极速膨胀。 锦衣卫清缴了青.楼,青.楼也落入皇帝手中,如何营业,以何种方式营业,尚未可知。 他忽然产生了一丝恐惧,太宗监听天下的时代,仿佛又要来了! “朕手里一份名单,真假不可知。” 朱祁钰让冯孝传出去,仅给阁部之臣看,看后便收上来。 “朕打算星夜传给于谦,让于谦整顿宣府,内部不平,如何击退瓦剌?再让瓦剌占大明的便宜,朕的京营士卒又要损失多少?还要耗费多少钱粮?” 朱祁钰十分无奈:“军报上也说了,宣府堆积如山的粮食,被大火焚烧过半,这火怎么起来的,朕鞭长莫及,也追究不到了,只能从地方转运粮食过去。” 这名单胡濙扫了一眼,登时明白,皇帝在使诈。 因为给他们看的就是一张白纸。 皇帝故意放出风去,等着商贾对这名单动手,到时候顺藤摸瓜,不就抓出来了吗? “陛下,京畿粮食也不足呀,维持京畿百姓生活尚且艰难,如何转运粮食给宣府?”胡濙皱眉。 “再催漕运吧,宣镇这仗一时半会完不了,将士们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啊!”朱祁钰目光闪烁。 狗屁的大火啊,宣镇有那么多粮食吗? 粮食不都在京中嘛! 缇骑查抄的那些,难道是石头? 百官不敢吱声,都心知肚明。 这火烧的多诡异,烧的数字和京中查抄的一核对,纹丝合扣,狡辩也是无用功。 “朕听闻,内帑只收了七万多两银子呀,多久了?十余日了吧?”朱祁钰声音陡寒。 果然来了! 群臣心里一突。 皇帝说这宣镇大火,不就是想索要贪污之钱嘛! 你那般圣明,为何不将缴获的粮食返还给百姓?这些可都是盘剥来的。 “为何只收到这点银子?是你等两袖清风吗?” 朱祁钰陡然爆喝:“李贤,你先说!” 被点名的李贤浑身一突,难以启齿:“启禀陛下,老臣已经将贪污所得,送到内帑了。” 堂堂士大夫,怎么能贪污呢?他们可都是品行高洁的道德君子。 “交了多少?” “两万两,老臣只拿到了两万两!绝对没有多的!”李贤赶紧辩解。 “李玠何在?掌嘴!” 朱祁钰唤了一声,在殿门口穿着侍卫服饰的李玠浑身一颤,他以为是打他的嘴巴。 但费宠指了指他父亲。 李玠才明白,皇帝让李玠掌嘴李贤? 儿子打爹? 岂不伤天害理? “李玠,聋了?”朱祁钰厉喝一声。 李玠连滚带爬的进殿,站在李贤面前,李贤还跪着呢,他这个当儿子的却站着。 啪! 一个耳光扇在李贤的脸上。 李贤整张脸涨得通红,他堂堂阁臣,却要被自己儿子,当众打耳光! 他宰辅之颜面何存? 不禁老泪纵横,他想陈循了,那时就算让皇帝跪下都行,现在,呜呜……就想哭。 “没吃饭吗?一点劲儿都没有?”朱祁钰声音发寒。 啪! 李玠不敢留手,抡圆了胳膊,狠狠一个耳光抽在他亲爹李贤的脸上。 李贤惨叫一声,半边脸红肿起来,下意识挪动一下身体。 “你还敢躲?” 朱祁钰沉喝:“朕让李玠打你,李玠便代表着朕,不是你儿子李玠,是朕的侍卫李玠,朕打你,你还敢躲?李贤,圣贤书便这般教你为人道理的?啊?”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李贤强忍着眼泪。 “打!朕没说停,便不许停!” 啪! 李玠便又狠狠扇一个耳光,他额头上全是汗水,扇的这个人可是他亲爹啊。 但让他扇亲爹的,却是皇帝。 忠孝难以两全啊老爹。 朱祁钰目光阴寒似冰:“你堂堂宰辅,办点小事,收的都不止这点银子,从国库里贪的,能就这点?” “朕在给你机会,让你主动交上来,别不知好歹,等朕赐你诛九族的时候,你哭饶都没用了!” 伴随着耳光声,朱祁钰声冷音寒。 “微臣交!微臣交!”李贤整张脸红肿,说话口齿不清,这小崽子是真打啊。 “你究竟贪了多少?”朱祁钰问。 李贤愣神,不知该怎么回答。 “呵,看来是没数了,朕给你定个数?一百万两吧,朕也不多要,这钱也不是朕用,而是用在为万民谋福上。”朱祁钰说得冠冕堂皇,其实都是入了内帑,做什么还不是凭他心情? “啊?”李贤惊呼一声,他去哪弄这么多银子啊! “说少了?那便还回来二百万两吧!” “不不不,就一百万两,臣砸锅卖铁,也把一百万两给陛下凑上!”李贤哭得像个傻子。 “打!”朱祁钰陡怒。 啪! 李玠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扇在李贤的脸上。 李贤都被打蒙了,为什么还打? “是给朕凑的吗?是你贪的!从国库里贪的!”朱祁钰大怒。 “是是是,是老臣贪的!”李贤哭个不停。 他也装不下去什么道德君子了,关键这小崽子也不留手,打得实在太疼了,嘴角都出血了。 “怎么?还委屈了?心有怨怼?”朱祁钰质问他。 “不敢、不敢,老臣绝无怨怼之心,陛下罚的是,老臣为内阁首辅,当以天下为先,以百姓为前,陛下教训的对!老臣心里感激陛下还来不及呢!” 李贤连连磕头。 朱祁钰神情稍霁,让你攀附衍圣公,朕允你嫁女了吗? 你想当衍圣公的岳丈,就得受这般屈辱! 等朕杀衍圣公时,便让你亲自动手! “张义,你贪了多少?”朱祁钰又点名了。 张义是周王朱橚的女婿,荥阳郡主的丈夫,在朝中官职不高,却是诸藩王在京的枢纽。 他爹张福,本是锦衣卫千户,是太宗皇帝派去监视周王的,结果张福被收买了,周王把女儿嫁给张义,当时把太宗皇帝气坏了。 这个张义,在勋贵之中不显山不露水,却在勋戚一脉地位很高。 张义浑身一抖:“微、微臣贪了五千两。” “拖出去打!” 糊弄鬼呢? 你岳丈周王,富得流油,你又是京中枢纽,就贪了这么点? “陛下,臣家中清贫,皆靠荥阳微薄的俸禄支撑,是以臣在家中没有地位,朝臣皆可为臣作证啊,老臣绝对没有贪污啊!” 张义冤枉啊,他想从国库里贪污,也没机会啊。 他拿出五千两,就是破财免灾。 谁想,皇帝杀他之心不死。 但朱祁钰不理他冤不冤枉。 两名侍卫插着张义出了大殿,板子抡下来,只剩下张义的惨叫。 如今在宫中轮值的侍卫,可都是生瓜蛋子,下手没个轻重,没几下,张义就断气儿了。 看见张义被打死了,李贤竟无比庆幸。 “贪赃枉法,被朕抓住了还不招认,打死活该!” 朱祁钰淡淡道:“除荥阳郡主封号,褫夺封位,着东厂去抄家,抄家所得,补入内帑!” 张义的家不在京中,估计也抄不出什么来。 但皇帝,在杀鸡儆猴啊! 用张义的死,敲打不老实的勋戚一脉,再不乖乖交钱,就让你家破人亡,朕连亲戚都杀,何况尔等? “臣等立刻回家,将贪污所得,立刻奉还内帑!”林聪立刻磕头。 百官跟着高呼。 “十天了,这十天你们想什么去了?” “朕刚杀人,便让朕停下,朕心里能舒坦?” “是不是啊萧维祯!” 朱祁钰猛地看向萧维祯,这个萧维祯,和晋商不清不楚的,朕高抬贵手饶你两次了,居然还不老实听话? “陛下,老臣已经将家业都进献出来了,臣与拙荆借宿妻兄之家,真的一点都没了!”萧维祯哭诉。 朱祁钰看向胡濙。 胡濙说萧维祯将地契、房契都交上来了。 他瞪了眼冯孝,怎么不提前回禀。 冯孝也冤枉,谁知道您要借机排除异己呀,萧维祯还算老实听话,放他一马吧。 “咳咳!” 弄出乌龙了,朱祁钰咳嗽一声:“朕再给你们三日时间,把你们非法所得,全都拿出来!” 又变了,非法所得,包括送礼的钱了! 现如今,京官之中冰敬、碳敬、別敬、水礼、团派等借机送礼之风风靡盛行。 这冰敬是夏天买冰消暑的钱;碳敬是冬天烧炭钱;別敬是离别京城时的分手费;水礼是逢春节、端午、中秋三节的礼金;团拜是同乡、同年互相的礼钱。 甚至,如今的鹿鸣宴、琼林宴都成为明目张胆收礼的机会。 为了彰显读书人的雅兴,不写实际数目,写着暗语,如梅诗八韵、四十强而仕、百寿图一轴、孟津一渡、千佛名经一部等等。 这还只是普通交往的礼钱。 特殊办事,也都明码标价,办什么事是多大的价钱,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收得那叫一个爽啊。 如今,皇帝让他们统统掏出来。 收的时候多爽,掏出来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谁敢忤逆皇帝啊! 看看李贤,看看张义,皇帝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啊! 成绩不好,没人权啊,被针对也没办法,希望大家不要跳订了,作者被针对了,唉……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