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新练四个半团营,合计七万人。 不可能全部交给方瑛。 内阁出个名单,龚永吉、俞山、李锡、张固、黄士俊、冯贯卿、项忠、曹义、施聚、焦礼、田礼、陈旺、张通等人。 这份名单比较靠谱。 龚永吉随于谦一同力保朱祁钰登基,又为官40余年,戎马20年,当一团营指挥使绰绰有余。 俞山虽然在易储风波中反对改立朱见济为太子,却是中立派。 李锡原是通政使,后调任南京。 张固乃大理寺少卿,太上皇北征时曾力劝太上皇,如今巡抚四川,是个干练之才。 曹义镇守辽东,谨守边陲,不妄生是非,为巫凯之后镇守辽东最著名者。 施聚和焦礼则是曹义手下大将。 田礼乃是团营指挥使,和范广一起显迹,能力虽不如范广,却不是石亨的人。 陈旺是广西总兵官,如今广西有柳溥坐镇,诏陈旺回京倒也可以。 张通是备倭军指挥使,能力差点,却是中立一派。 黄士俊、冯贯卿皆是干练之才。 阁部终于肯推举靠谱的人才了。 朱祁钰微微颔首:“便都诏回京吧。” “陛下,曹义、施聚、焦礼三人,最多诏回京两人,刘广衡回京,辽东仅有商辂支撑,老臣担心力有不逮,是以尚须一员老将镇守。”胡濙谏言。 “不,全都诏回!” 朱祁钰摇头:“朝中再举荐一人,接替辽东总兵。” 他有点拿不准曹义、施聚、焦礼三人究竟是中立,还是朱祁镇的人,干脆诏回京中,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再说了,这三位老将,年纪都不小了,也该回京安享晚年了。 还有一层深意,施聚、焦礼都非汉人,是第二代汉化蒙人,若留此二人镇守辽东,朱祁钰不放心。 “京中能镇守辽东的人,寥寥无几。” 胡濙咀嚼着说,梁珤倒是够格,但陛下肯定不肯放人。 “陛下,近来辽东尚无战事,倒是可以商辂暂且镇之,商公虽然迂腐,却也可视为谨慎,完全可以镇守辽东一时。”林聪谏言道。 朱祁钰也拿不准主意,看向胡濙。 “商辂倒是可以,但老臣担心他弹压不住辽东的骄兵悍将,不如留曹义在辽东,先将施聚、焦礼调回京城。”胡濙权衡之下道。 盖因文臣这边,善于整军的人,也要调回京城,接管团营,确实没有可督抚辽东的人选。 朱祁钰看了眼胡濙,胡濙轻轻点头。 显然,胡濙也不放心施聚、焦礼二将,没有曹义震着,万一投敌了怎么办? “把焦胜、焦谦、施艽留在辽东,以安焦礼、施聚之心。”胡濙补充了一句。 焦胜、焦谦是焦礼兄长,施艽则是施聚的弟弟,留在辽东,以示中枢诚意。 “就先这么办吧,等有了合适人选,再让曹义回京!” 朱祁钰微微颔首:“诸卿,既然决定募兵,便要先安置好其家属,被团营招募者,家眷首先被安置在朝阳城。” “陛下此言甚是,一来可安流民之心;二来可激发青壮从军之心。” 胡濙没提从军户中招募。 军户早就烂了,如今的军户其实就是一群奴隶,逃不出去的奴隶,指望着他们上战场上拼杀,还不如另立牌坊,花钱募兵来得更实际些。 “传旨石璞,妥善分辨流民,优先安置军属,家中有人从军者,于朝阳城先分房产,宅子可挑选,先给他们建宅。” 朱祁钰话锋一转:“既然招募团营,朕打算一并把禁卫打散了重编,不符合条件者直接淘汰!” “陛下,重编禁卫老臣没有意见,但各禁卫指挥使都由勋臣担任,可现如今勋臣都在宣镇,如何回来编练禁卫呢?”胡濙反驳。 “老太傅所言甚是。” 朱祁钰点点头:“朕打算,诏朝中文武百官之子入宫担任带刀侍卫。当然了,并非强制,打算从武者,便可入宫应招,不愿者也可,朕绝不强求。” “朕打算从这些新人中,提拔指挥使,编练禁卫!” 胡濙脸色一紧,以为皇帝祸害完了百官闺女,又对儿子下手了呢! 听不是强制的,才松了口气。 “朕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从武又有危险,让这些娇生惯养的孩子们从军,吃风沙之苦,恐怕是朕与诸卿一厢情愿。” “但是,朝中诸卿家中不止有嫡子,还有很多庶子。” “往常,朝堂是不管这些庶子的,这些庶子要么在胭脂水粉里厮混;要么在外面欺良霸善,反正活着也没个奔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朕决定肃清京畿风气,顺便将这些庶子们,调教成材!” “你们没时间管,丢进宫里来,朕帮你们管。” “谁也不是天生是名将的,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孬种的!” “你们在家里不敢管、管不了的,统统送到宫里来,朕帮伱们管,不敢说都能成材,起码他们不敢在朕面前松懈!日后,不管怎么说,起码混出个人样来!” “诸卿,意下如何?” 抓了百官的女儿,朱祁钰又要抓百官的儿子。 但是,官小姐和富公子在宫里摩肩擦踵的,万一发生点乱了宫闱的事情,传出去被人笑话啊。 胡濙心里也不愿意,他那个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不想被儿子坑死啊。 包括林聪、王文等人都不愿意。 但是,王直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啊,您这话,可说到老臣的心坎儿里了!” “老臣家中那几个不孝子啊,把老臣折腾得身心俱疲。” “想管吧,一来没时间,二来家中的母老虎挡着,不让管教。” “老臣的几个儿子,都被养废了呀!” “老臣几个儿子,都愿意入宫里,由陛下调教!” 王直哭得那叫一个肉麻啊。 林聪心头莫名发寒,第一舔狗的位置不保啊。 “陛下真是臣的再生父母啊,知道老臣之所想,愿意为老臣家中操心,老臣敢不鞠躬尽瘁?” 林聪立刻跪下,极尽阿谀之词。 然后,勤政殿的官员都跟着跪下,声泪俱下的求皇帝好好管束家中不孝子。 勤政殿内一片哭泣声,不知道的以为儿子死了呢。 胡濙一阵牙疼,终于长叹一声,这群马屁精! 见百官这么听话,朱祁钰嘴角翘起:“诸卿安心,若诸卿家中的是读书种子,当了带刀侍卫,朕也允其参加科举。” 登时,王直、李贤等人眼睛一亮。 文官孜孜追求的,不就是兵权嘛! 倘若嫡子从政,庶子从军,岂不美哉? 胡濙却皱眉,皇帝在模糊文武的分界线,难道不怕出现杨坚、高澄之流吗? “那此事便定下来,由内阁传旨。” 朱祁钰要掌握禁卫,奈何手中嫡系实在不够,便要多多派人进去,互相监督。 当然了,文武分野,绝不能变,文就是文,武就是武,可文压武,绝不可武越文,那是取乱之道。 他活着尚能镇压,倘若出现少年君主呢? 武将必须从勋臣中诞生,民间征召也可以,绝对不能从文官中诞生。 再说了,谁说军队之中不需要文臣了? 你们是不是想歪了? “皇爷,该用早膳了。”冯孝小声提醒。 “传膳,诸卿也在朕这里吃一碗白粥,吃一口咸菜。” 朱祁钰难得大方一把,给冯孝使个眼色,鸡蛋不准上啊,朕要偷偷的吃。 吃过了饭。 朱祁钰才让人退下。 他把那匣子拿出来,认真观摩,发现没有开启的痕迹,才松了口气,找个地方藏起来。 此时,天已大亮,军机处把奏章送过来。 同时,张永的干儿子梁芳送来密揭,是平江侯陈豫送上来的。 陈豫本来是平江伯,他登基后,晋封平江侯,并赐下三世世券,现为南京守备。 展开奏疏。 “湖广、东南大藩,谋带湖江,控引蛮越,实交、广、黔、蜀之会,人民蕃庶,商贾往来,舟车四集。” “如楚府,自洪武初立国,有三护卫,官军及仪卫司旗校俱无调遣。四五十年间,生齿繁育,粮饷无积,造船以千计,买马以万数,兵强国富,他藩莫及。” “而卫所之官,多结为姻亲,枝连蔓引,小人乘时有异图,实难制驭,伏乞皇上勿为疑虑,断自圣衷。” “于今无事之时,托以京师粮储不允,命重臣与湖广之司选其护卫精锐军官给粮与船,令运至北京,固而留使操备,则剪其羽翼,绝其邪谋,王可以永保国土,而朝廷思义两全矣。” 朱祁钰认真读完,击节而叹:“谁说朝中没有栋梁啊!” 看落款时间,应该是陈豫收到襄王死后,写的奏章,传到京师。 他还不知道京师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更不知道,襄王的家资,都被某些藩王给吞了。 “忠臣啊!” 朱祁钰长叹,旋即琢磨陈豫的深意。 平江侯陈豫在献媚,是想调回京中?还是单纯的献媚?投靠自己? “陈祜、陈锐可在京中?”朱祁钰问冯孝。 陈祜是陈豫的弟弟,陈锐则是陈豫的嫡长子。 “启禀皇爷,陈锐在京中,陈祜带着密揭,从南京来到京中。”冯孝回禀。 朱祁钰翘起嘴角,陈豫是个聪明人啊,担心自己动不了,把弟弟送回来,任皇帝驱遣,给弟弟谋条康庄大道。 这道削藩的密奏,传将出去,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说到削藩,不止建文、永乐削藩,宣宗皇帝同样在削藩。 洪熙朝各王府护卫近两万人,宣宗皇帝一刀砍下去一万人,只剩下固额5600人。 陈豫这一刀,倒也可行,湖广、江西藩王都不老实,襄王的家资都敢贪墨,敢跟朕抢银子? 呵呵,跟朕抢银子的人,要么乖乖还回来,要么都去见阎王了。 你们会该去哪呢? 朱祁钰眸中杀机爆射。 太祖设宗藩,绝对是明朝灭亡的导火索,一个府养一个藩王,甚至有的一个县就要养一个藩王。 藩王府少的几千人,多的数万人,由谁养着?钱从何来? 反正肯定不是官员出,也不是士绅出。 倒霉的只有底层百姓,尤其随着时间推移,宗藩越来越多,宗室规模无比庞大,全都是吃闲饭的,堪称历朝之最。 百姓愈发穷困潦倒,朝堂穷到吐血,用经济换取政治的宗藩也极为不满,甚至底层宗室连饭都吃不饱,竞相造反。 说白了,大明王朝就是被藩王给吸死的。 倒是可以借机,先削宗藩的护卫,再杀一批,圈禁一批,老实听话的给一条活路。 “宣陈祜、陈锐入宫,先当个带刀侍卫。” 朱祁钰目光闪烁:“给李震传旨,京师粮食困难,朕欲从湖广收购一批粮食,内帑出钱。” “皇爷,湖广流民遍地,如何还能卖粮?”冯孝不解。 “哼,流民?流民越多的地方,粮食越多!” 朱祁钰冷笑:“不说那些商贾如何,也不说当地官场,就说那些宗藩,肯定赚得盆满钵满,朕若花钱买,他们肯定会卖的!” “那湖广的流民……” 朱祁钰瞥了他一眼,他吓得跪在地上。 “朕不买,流民就能吃得上饭了吗?” 朱祁钰反问:“恰恰是这些粮食,才让流民吃不上饭的!” 冯孝磕头请罪,却没琢磨明白。 如果粮食没了,藩王、官员、粮商为了赚钱,反而会安置流民,给他们分地种田。 否则,任朝堂如何镇抚,流民都不会断绝的。 “去传旨吧。” 朱祁钰继续批阅奏疏。 …… 走出宫城的王直,嚎啕大哭。 入宫前还是人,如今却连狗都不如了。 “太傅,可还有办法啊!”王直哭嚎着问。 胡濙不齿王直为人,但皇帝如此霸道,朝堂又尽在其掌控,王直又能如何呢?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看向李贤、林聪。 林聪先行了一礼:“下官也是迫于无奈啊!” “老太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下官府上,互诉衷肠。”李贤小心翼翼打量一番。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