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啪! 卢忠一个耳光甩在萧维祯脸上:“你要害死本官啊!” 萧维祯神色发苦,连连说没有。 “陛下最讨厌欺骗,本官若敢骗陛下,本官项上人头不保!九族必死!” 卢忠忽然掐住萧维祯的脖子:“再警告你一遍,本官是陛下的狗,陛下让本官叫,本官就叫出声!听到了没有?” 其实,那一瞬间,卢忠也犹豫了。 他也想少一事,但这案子太大了,捅破天了,他可不敢隐瞒啊。 “知、知道了!”萧维祯哭了,必须得通知李贤,让李贤早做准备,和晋商做切割。 也必须把自己摘出去,他不想死啊。 这群该死的晋商,为什么销赃啊! 销赃就销赃,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王师臣这样,吴正还这样! 他们压根就不把李贤当成主子,不过是借李贤的势罢了! 李贤这蠢货,算把自己搭进去了! “来人,火速通知东厂、锦衣卫!快!” 卢忠让人把守地窖,不许任何人进去。 他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奋笔疾书,把所见所闻,报给陛下。 与此同时。 舒良也在东厂内部自查。 孟州得到一枚铜符,舒良告诉他,皇帝陛下会在二月十五大朝会上接见他,并在大朝会上宣读赐下铜符之奖励。 但他却没半分兴奋之色,甚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锦衣卫来抓他的场景! 作为一个坦荡的汉子,实在受不了内心折磨。 他几次想找厂公坦白,但周城告诉他,若此时招认,那些花了的银钱,怎么办?还得上吗?厂公会放过我们吗? 没错,那天鬼使神差的,他就把手里的银钱、地契、盐引,给弟兄们分了。 撒了一个慌,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圆回来。 几天光景,孟州瘦了一大圈,甚至梦到锦衣卫抓他的时候,他竟开心地笑了。 舒良收到皇爷的训斥,开始自查。 孟州知道,自己事发了! 但是,第一个被带走的,竟然是张永年! 张永年因为收受吴正等多家商贾贿赂,被锦衣卫带走了。 那天张永年带走的东厂番子,也都被关入锦衣卫诏狱,遭了殃。 他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 周城慌慌张张找到他,让他快跑,孟州却一把掐住周城的脖子:“你他娘的还想害老子?跑?老子堂堂侦察校尉,伱让老子当逃户?” “校尉大人,不跑来不及了!” 周城满脸惊恐:“就在刚刚,一个从巡捕营出来的叫石冲,小的见过他,昨晚去群芳阁的路上,小的见过他,他一直尾随我们,他一定是知道了,跑吧,带着细软跑!” “你说什么?” 孟州问他,让他再说一遍。 “小的说,那个叫石冲的小旗,认得咱们!再不跑,厂公就要派人来抓来了……你、你为什么笑?笑什么啊?校尉大人!” 周城十分不解,孟州在笑。 “来得好啊,老子终于能堂堂正正的死了!” 周城呆呆地看着他:“死?疯了?你疯了?死什么死,你不想想你的家人了?若被厂公抓到,是诛族的大罪啊……” 啪! 孟州却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就是你害得老子,老子清清白白的人,却被你拖进了屎坑里!老子不能再犯错了!知道吗?” “周城,老子帮你扛过一次事了,这一次,老子再帮你扛一回!” “到了厂公面前,就说赵荣是老子杀的,所有罪名往老子身上推!” “老子替你去死!” “听到了吗?” 周城傻傻地点头。 “周城,若你能活下来,逢年过节的,给老子烧柱香,烧点纸钱。若你不记着老子的好,就算了。”孟州朝他笑了,拍拍他的肩膀。 但周城却想骂他是傻叉,该跑的时候不跑,逞什么英雄? 上次你就愿意逞英雄,这次还这样,该死的! 孟州却不分由说,拖拽着周城,往东厂正殿走去。 一身轻松。 此事,舒良听到石冲的话,皱着眉头。 他心中恼怒至极,因为这几个货色,害得本公失去了皇爷的信任,被皇爷训斥! 本公的脸往哪搁? 现在连巡捕营的曹吉祥都敢打本公的脸?本公成了个笑话! 舒良低头啜了口茶,掩饰愤怒。 看见舒良的神态,石冲不爽,摆明了不信他,或者想袒护东厂的人,老子就该直接去叩阙,告皇帝去。 却在这时,孟州进殿,跪在地上。 石冲猛地瞳孔一缩,指着他,斩钉截铁道:“是他!就是他!” 舒良愣神:“什么是他?” “那天去群芳阁的人,就是他!寄女小翠供述的那个,穿着白靴,没有碰过她的男人,就是他!” 舒良慢慢站起来,看向孟州。 孟州是他欣赏的人,他还向皇爷强烈推荐,这样的人前途无量,怎么会自毁前程呢?这个石冲冤枉人呢吧? 赵荣,那是正三品左侍郎啊,连他想动,都得掂量掂量。 他孟州怎么敢杀呢? 难道赵荣没露出官身吗? 看见舒良震惊的神情,孟州感到万分惭愧,从腰间把铜符取出,双手高捧,跪在地上:“是标下杀的赵荣,事后毁尸灭迹,分赃钱财,求厂公收回铜符,赐标下死!” “什么?” 舒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嫌那晚分的少了?为何要杀害赵荣,是不知道赵荣的身份吗?” 他在帮孟州找补,倘若赵荣没露出官身,倒也情有可原。 “知道,是、是误杀!” 孟州一力承担下来:“因为标下失手杀了赵大人,所以心中惶惶,就想用到手的钱财,买通兄弟们,让他们都别说出去,这才分了脏,毁尸灭迹。” “求厂公,就杀我孟州一人,饶过其他兄弟,那些兄弟都是被标下牵连!和他们无关!” 他手中一轻,铜符被舒良拿走了。 然后,舒良嘭的一脚,把他踹翻:“来人啊,把那晚,孟州队的,全部缉拿!” “厂公、厂公,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和别人无关啊!”孟州爬起来磕头。 “那他们为何不举报你?” 舒良厉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东厂,不是江湖!不是逞义气的地方!主官犯罪,从者不举报者,皆受罚!” “孟州,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你不是江湖好汉,而是朝廷命官!” “孟州,你辜负了本公对你的期望,你辜负了陛下对你的期望!” “来人,把他抓起来!” “严刑拷打,本公要知道那晚的真相!” 舒良觉得自己眼瞎,怎么把这样的货色,举荐给皇爷呢? 先有张永年,后有孟州。 他舒良就是个废物! 经此教训之后,他不能听人一面之词,把所有人抓起来拷打,他要知道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舒良面目忽然阴沉起来,从今日起,本公一个人都不信! “厂公,卑职是否立功?”石冲像模像样拱拱手。 舒良厌恶地瞟了他一眼:“你所作所为,本公会如实写在奏章上,呈给圣上!” “卑职谢过厂公了!”石冲大咧咧笑笑,然后告退。 拷问孟州、周城等人之时,舒良收到缇骑情报,猛地站起来:“召集人马,跟本公走!” “厂公,孟州等人还在审……”龚辉低声道。 “留些人接着审,其他人跟本公走!本公回来,要看到那晚上的所有真相!” 和审讯孟州比起来,粮食才是重中之重。 …… 锦衣卫,诏狱。 “你小子够聪明的啊!” 金忠很欣赏柳承宽:“有什么话,说吧?” 柳承宽却跪在地上:“晚辈实名举报!举报朱轸,朱家有粮!” “仔细说,别绕弯子!”金忠觉得撞着大运了。 柳承宽说。 八大胡同从流民中买妇人的粮食,都是朱家出的。 而且,朱轸在亮马河畔有几个大仓库,里面装的都是粮食,这些粮食会经过亮马河,走去北方。 亮马帮负责接运,但最近京中风头紧,就封锁了仓库,不敢运了。 “你说什么?” 金忠站了起来:“运去哪儿?” “晚辈不敢说!”柳承宽磕头。 “你家有没有参与?” 柳承宽还不敢说! 就是参与了呀。 那么,往北方运,哪里缺粮? 运去哪了,不就一目了然了嘛。 “你还要说什么,咱家不敢听;” “你想投靠咱家,咱家也不敢收;” “只有皇爷点头,咱家才能收你!” “明白了吗?” “咱家带你,连夜进宫,是福是祸,便看你自己了!” 金忠不敢打听了。 柳承宽知道的内幕,一定是捅破了天的大事。 甚至,皇爷都未必敢管。 别忘了,京营在宣镇呢,一旦造反……后果不堪设想啊。 柳承宽之所以把朱轸给卖了,就是想投靠皇帝,但听金忠这么说,他也有点后悔了。 一旦皇帝不敢扛这么大的事,估计会找个罪名,把他弄死。 安远侯府也要跟着倒霉。 “来人,去请朱轸过来!” 金忠刚发布命令,转头又叫回来:“不要请来锦衣卫,请他入宫,对,入宫!平阴夫人也叫上!” 看见金忠惶惶模样,柳承宽就知道捅破了天了。 却在这时,有缇骑来报。 把晋商储粮的事情说了。 金忠一听,脸色煞白一片,完了,瞒不住了! 立刻派人支援缇骑,派他最信任的汤序去找粮食,他则带着柳承宽,亲自入宫! 天露鱼肚白,刚到寅时。 金忠急匆匆入宫。 而朱祁钰正睡得香甜,冯孝却叫醒了他。 “又出了什么事啊?”朱祁钰很不满,还没到上朝的时候。 这几天,他心累。 没了陈循这座大山,他竟感觉更累了,不知什么原因。 “皇爷,卢忠传来奏章,而金公公正在宫外候着,十分着急,就在叫您的时候,奴婢又收到了舒公公的奏章!” 缇骑、锦衣卫、东厂都传来奏章。 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呈上来,让金忠去勤政殿等朕。”朱祁钰喝了口水,站起来精神精神,点燃烛火,朱祁钰看奏章。 啪! 仅看了一眼,他立刻将奏章合上。 坏了,压不住了! 京营里贪污腐败,他一清二楚,之前一直隐忍不发,甚至还警告范广,将一切烂在肚子里,不许再提。 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亲手将这桩大案挖了出来。 “等朕见过了金忠,你出宫传旨,取消早朝,宣胡濙、李贤等阁部大臣,入军机处等朕!” 朱祁钰本想说勤政殿的,但朝臣忌讳勤政殿,干脆就去军机处吧。 以后区分开来,勤政殿既然是魔鬼殿,就变成真的魔鬼殿吧。 进入勤政殿。 金忠急匆匆跪下,柳承宽被他带着。 他说个引子,后面的让柳承宽说。 “朱轸呢?”朱祁钰神色阴沉,他没法怪罪金忠不懂事,只能说这件事发现的不是时候。 “平阴夫人和朱轸在宫外候着。” “宣进来!来门口候着!” 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盯着柳承宽:“你想要什么?”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