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小老鼠-《许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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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边正在说着话,        并不只是景砚一个人,        乔玉只得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屏风上糊了层今年新呈上来的薄纱,里头裱着旧绢,上面绣着万里江山,日月星辰,        空白的地方能透出些光亮,乔玉贴近了些,        瞧见外头坐了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他能认得出哪个是景砚,另一个却怎么也辨识不出来。

    太傅听了这话,        不由地愣住了,        “自古以来,从未有哪个君主帝王起这么个随性的表字,这让前朝大臣,后世史官如何记载?”

    景砚半阖着眼,饮了口茶,        漫不经心道:“孤在时,百官自不敢开口多言。要是不在了——”

    他顿了顿,忽的笑了,        “都不在了,        又管那些做什么?”

    顾逢芳已年逾古稀,        闻言还是苦劝,“殿下怎么能这么想?自古帝王之名,        只要是有功绩的,        都会流芳百世,        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老臣自去禀告陛下,就说我一时糊涂,圈错了名字,殿下感念师恩,不忍拒绝,才误传了上去。”

    景砚不为所动,他放下手上的茶盏,稍稍挑起眼,露出深沉的眼眸,“太傅,不必多言,孤说了,很喜欢这个字。”

    顾逢芳自小教了他十年,很明白景砚的心性。太子自幼早熟,是那种表面上非常规矩端重,且极为克制内敛的脾性,他似乎从未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兴趣,做的一切事都不会与定下的目标有碍。只除了两件,一是陈皇后,二是那个小侍读乔玉。

    与这两人相关的事,景砚才会露出些真实的性子来,再怎么劝也劝不过来。

    思及此,顾逢芳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这个字,不会是那个,那个在太清宫陪了殿下六年的太监取的吧?”

    否则景砚自己是不可能会取这个表字的。

    景砚一笑,不可置否。

    太傅一时竟无言以对,半响才道:“即便是他侍奉殿下六年,也不过是他的本分荣幸,殿下怎可如此抬举他?何况,现在阖宫上下传得风言风语,老臣自是知道殿下韬光养晦,不与他们争长短。可若是用宠幸太监为掩饰,日后,日后极难摆脱这个污名……”

    他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个解释了。顾逢芳有读书人一贯的傲骨,也有文人的清高,看不起太监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早年为了钱财去势,一生靠卑躬屈膝为生,也不觉得景砚会真心恋慕上一个太监。

    乔玉在里头听了一耳朵,他的脸正紧贴着屏风,呼吸急促,心随着这句话提了起来。他其实知道太子的真心实意,不会是拿自己当什么掩饰,可是听了这话还是不由得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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