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陆凛给姜姒开了一家旗袍店,现在正在筹备中。 姜姒准备亲自挑选一下装饰品,到了商场,她挑了一些心仪的东西。 挑完后,姜姒看了一眼隔壁。 隔壁是一家新开的高级成衣店。 这家店的名字叫做,红。 店里所有的衣服都是红色调的,从帽子到衣服再到裙子,都是深深浅浅的红色。 店里的装修也非常独特。 姜姒决定去里面看看。 这时,姜姒似有所察,她回头看了一眼,神色蓦地冷了下来。 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气质阴冷,整个人像是融化不了的冰雪。 傅济臣。 姜姒不耐道:“傅济臣,你来这里干什么?” 傅济臣心情复杂地看着姜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灵感了。 原本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勾勒出一件旗袍的轮廓,但现在…… 从色彩到构图再到样式,他的脑海里毫无思绪,灵感像是枯竭了一样。 一个设计师再也设计不出任何一个作品,说起来,就像是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傅济臣知道,陆凛给姜姒开了一家旗袍店。 他今天本来没打算来到这里,但当他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口。没想到,他在这里遇到了姜姒。 傅济臣的声线依旧毫无温度:“陆太太,既然你打算开旗袍店……” 下一秒,他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 “我这里有很多旗袍手稿,如果陆太太想要,我可以全部给你。” 闻言,姜姒凶巴巴道:“我为什么要你的旗袍手稿?” 她高昂地扬起头,娇声道:“如果我要找人帮我设计旗袍,陆凛会帮我找到最好的设计师。” 姜姒轻嗤了一声:“你根本不够格。” 傅济臣紧抿着唇,他攥紧了手,指骨泛着苍白。 懒得理傅济臣,姜姒走进了“红”这家店。 思索几秒,傅济臣也跟了上去。 刚踏步进去,他就看到了满目的红色,脑海空白了一瞬。 傅济臣怔怔地看向前方,桌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的观音根雕。 他一滞,他忽然想到了记忆里的那座红色观音像。 傅济臣闭了闭眼,呼吸轻不可察地乱了几分。 这时,一个店员拿着一束红色的花走了进来,她脚步一歪,手不小心一松,那束红色的花,忽地散落了下来。 似绮丽的红罗,一点点在傅济臣眼前落下。 店员惊呼道:“抱歉……” 傅济臣僵直地站在那里,殷红的花瓣掠过他的眉骨。 几片花瓣凌乱地落在他的西装上。 一瞬,像是有大片大片红色的雾霭,摧枯拉朽般向傅济臣轰然压来。 轻易就击垮了他的情绪。 这一刻,傅济臣的眼底只有一种颜色。 令他恐惧的,避之不及的红色。 沉重的回忆向傅济臣涌来,他忽然想到了,他母亲肝硬化晚期的时候。 大片的血从他母亲的嘴里呕了出来,像是要把她全身的血都吐出来,她脸色苍白如纸。 这给幼年的傅济臣,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他母亲一点点衰败下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力从他母亲身上一点点流失。 他却无能无力。 此时,傅济臣像是僵直的雕塑,他的脸色阴冷又苍白,毫无血色。 他僵硬地抬起手,花瓣轻轻地碾碎在他的指尖。 像是干涸的斑斑血迹。 回忆终于不可控制地蔓延,彻底席卷了傅济臣的思绪。 他母亲是陆父的初恋,陆父原本和他母亲相爱,后来陆父和别人联姻,两人分手。 母亲那时已经有了身孕,她独自一人,带着他在国外艰难生活。 傅济臣不想去回忆那段黑暗的日子。 憎恶、厌恨、无望。 这是傅济臣对这个世界的初始认知。 有一天,母亲用那双瘦骨嶙峋的手,紧紧地抓住年少的他。 她的声音嘶哑尖利:“陆家毁了我的一生,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这辈子都要带着对陆家的仇恨而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毁掉陆家!” 闻言,傅济臣身子绷紧。 昏暗的光线里,他怔怔地抬头。 他看见,桌前放着一个清代的红珊瑚观音像。 观音左手是清透的玉瓶,右手是柳枝,她的神色悲悯。 母亲的声音如阴影般,盘旋在傅济臣的耳侧。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红色观音,眼神近乎执拗。 观音怜悯世人,渡众生于苦海。 傅济臣想知道,若他一生带着仇恨而活,把仇恨融于骨血里。 这样的一生,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红色观音像静立在那里。 空气死寂一片,傅济臣周身一寸寸冰凉。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母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傅济臣的肩膀,他的肩骨带着尖锐的刺痛,他却一声不吭。 “你为什么不说话?” 母亲厉声道:“答应我!你一定要毁了陆家!” 寂静无声的空气里,傅济臣听到了他自嘲般的声音。 “我答应您。” 不知何时,日光一寸寸暗了下来,整个屋子沉在昏暗里。 傅济臣再次看向了那座红色观音像。 观音俯视着傅济臣,她的笑容依旧慈悲而怜悯。 而他站在阴影里,像是一轮高悬在空中的黑色太阳。 永无退路。 从此,傅济臣的人生里没有自我,只有仇恨。 他这一生,所有的生命力,都在那一刻耗尽了。 傅济臣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久久难以脱离。 他闭着眼睛,身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到透明。 姜姒奇怪,傅济臣怎么了? 这时,一道娇喝落在傅济臣的耳侧。 “傅济臣,你魔怔了?” 傅济臣一震,他睁开眼。 满目的红色中,姜姒傲然地站在那里,她不耐地皱着眉。 她像是凝结了所有盎然的生机,光线一点一点变得明亮起来。 傅济臣平稳了呼吸,他声音很哑:“抱歉。” 姜姒顺着傅济臣的视线望去,桌上有一个红色的观音根雕。 她了然道:“你怕看到观音?” 傅济臣别开了眼,他没有说话。 姜姒想到书里傅济臣做的事情,最后陆家毁在了他的手里。 她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如果你没做过亏心事,何必怕见到观音?” 闻言,傅济臣的脸色愈加苍白。 姜姒冷静地想,她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姜锦月的气运值一点一点被她收回,到现在为止,好几个气运人物的气运值已经全部进账。 而现在,本书的男主,一个极其重要的气运人物,就站在姜姒的面前。 他的气运值起着关键作用。 书里写到的,那个陆家人最悲惨的结局,还没有到来。 姜姒不知道,是因为傅济臣改变了想法。还是说,傅济臣已经在暗自筹备,时机一到,他就会对陆家下手。 姜姒知道,她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她要把傅济臣的念头,死死地掐灭。 姜姒定定地看向傅济臣,她认真地开口。 “心中无恶念的人,不管遇到何事,上天都会庇佑他。” “但如果一个人凡事只为自己谋取利益,甚至加害他人,最后他只会不得善终。” “观音并不可怕。”姜姒一字一句道,“可怕的是人心。” 姜姒的嗓音清晰地落在空气中。 “傅济臣,你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 “你听懂了吗?” 傅济臣心口一跳。 他直直地看向姜姒。 他的心口像是微微撕裂了一道口子。 望不到底的黑暗里,有一束薄光照入。 记忆里,如梦魇般的观音像,一点点消散。 第一次有人告诉傅济臣,在他看不到希冀的人生里,还有另一个选择。 傅济臣低低地开口,近乎梦呓:“原来……我可以自己选择吗?” 这时,系统提示姜姒,傅济臣的气运值进账50万。 姜姒瞥了一眼。 傅济臣的手上沾了花瓣的汁液,他僵立在那里未动。 这时,店员递给傅济臣一个手帕。 他拿起手帕,机械地轻轻擦拭着他的指尖。 然而,殷红似在他指尖着了色,映在了他肌肤的纹路上。 看到这片殷红,傅济臣就想到了母亲病重的样子。 红色刺痛了傅济臣的眼睛,陈年的阴影如影随形。 他用力擦拭着指腹,力道很大,皮肤已经泛着沉郁的青白色调。 但他依旧不知疲倦地擦着。 看到这一幕,姜姒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你有洁癖?” 傅济臣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确实有洁癖。” 姜姒鄙夷地开口:“这只是花瓣而已,很可怕吗?” 傅济臣一怔。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