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祁寻一直在调查姜锦月的事情。 他发现,夏曼然的经纪人俞清,从五年前起,她的银行卡每个月都会有一笔异常流水。 付款人竟是姜锦月。 祁寻母亲逝世后,她的经纪人俞清也退圈了。 俞清鲜少和别人联系,但姜锦月却特地找到俞清,还给了俞清很丰厚的报酬。 祁寻面无表情地想,姜锦月想做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秘书把俞清带到祁寻的办公室,俞清站在祁寻的面前。 她看向祁寻,神色复杂。 她是夏曼然的经纪人,夏曼然对祁寻有多冷漠,她一直都很清楚。 停顿了几秒,俞清感慨道。 “祁寻,你母亲去世后,我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祁寻静静地看着俞清,一双桃花眼异常冷静。 寂静中,他忽地开口:“五年前,姜锦月联系过你。” 他没有在问俞清,而是用陈述的语气。 俞清一怔,她立马就明白过来,祁寻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面色有些尴尬:“姜锦月确实找过我。” 祁寻又问:“她找你是想打听什么?” 俞清叹了一口气:“姜锦月向我打听,你母亲的喜好,平时喜欢做的动作……” 听到这些话,祁寻唇边勾起嘲讽的笑容。 “姜锦月除了学习你母亲的神态和动作……” 俞清:“她还定制了一件你母亲最爱穿的旗袍。” 俞清看向祁寻,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绛金色印花旗袍。” 半晌,祁寻自嘲地笑了。 五年前,姜锦月18岁。 她18岁的时候,就开始预谋,模仿他的母亲夏曼然。 然后,接近他。 姜锦月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学习夏曼然的神态、动作、微表情。 一年后,姜锦月19岁。 她穿着他母亲最爱的绛金色印花旗袍,学着他母亲的神态,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笑。 从这一刻开始。 这个编织了一年的虚假谎言,慢慢开始收拢。 姜锦月用他最渴望的东西,把他诱入局中。 到今天,祁寻才恍然醒悟。 而他呢? 他一直在拼命寻找那些虚无的影子,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少时的缺憾。 可事到如今,他却变成了一个这样糟糕的人。 见祁寻很久没有说话,俞清面带歉意。 “抱歉,我不该告诉姜锦月这些的。” 她明知道,姜锦月了解这些消息,是为了去靠近祁寻。 但为了那笔钱,她还是妥协了。 祁寻没有说话,整个人像是沉在了黑暗里, 几秒后,他抬起头,声音很哑。 “那家旗袍店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俞清带着祁寻来到了旗袍店。 这家店隐于小巷里,小巷幽静无人,阳光浅浅地照亮了一角。 他们走进店里,店里只坐着一个老人。 俞清问:“能给我们看一下,绛金色印花旗袍吗?” 老人摘下眼镜,走进里间。过了一会,她拿着一件旗袍出来,放在桌上。 祁寻怔怔地望着旗袍。 这是他母亲最喜欢的那件旗袍。 午后的阳光,安静地落下。 祁寻的思绪慢慢飘远,回到了夏曼然逝世前的那一天。 夏曼然生了重病,她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气。 祁寻心里十分担忧,但夏曼然不喜他,他不敢靠近,只敢安静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无声地看着夏曼然。 桌上摆放着一个浮雕龙纹花瓶,里面插着一束花。 月白的花瓣早已枯萎,就连花茎也变成了枯败的深灰色。 旁边放着一个朱红的匣子,匣子半敞着,那里放着半旧的沉香手串。 此时,夏曼然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她仔细辨认着祁寻的身影,低低开了口。 仿若梦呓。 “祁寻?” 闻言,祁寻身子一颤。 他僵直在那里,一动未动。 祁寻从未听过,夏曼然用这样柔和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 不知怎地,他忽然有些想哭。 过了一会,祁寻终于迈着步子。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他弯腰,低头凝视着夏曼然病态又枯瘦的脸。 这时,夏曼然抬起手,宽大的衣袖垂落,愈加显得她骨瘦嶙峋。 她轻轻地抚了一下祁寻的头。 那双手指骨突出,清晰的骨骼硌得祁寻生疼。 他却一句未答。 昏昏沉沉中,祁寻听到夏曼然轻叹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 夏曼然的声音愈来愈轻:“祁寻,对不起……” 祁寻身子彻底僵住。 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瞬,覆盖了他的全身。 半晌。 昏暗无光的空气里,祁寻无声地捂着脸,泪水从他指缝间轻轻地落了下去。 这是他离夏曼然最近的一次。 但也是最后一次。 祁寻从回忆中抽离,他很慢地走出旗袍店。 俞清见祁寻的脸色很苍白,她问了一句。 “祁寻,这么多年来……你过得好吗?” 沉默了几秒。 祁寻无声地笑了。 蓦地,他抬起手,日光中,修长的手轻轻抵着他的桃花眼。 他很轻地说了一句。 “不好。” 这么多年,他好像活成了一个非常糟糕的人。 这时,祁寻的手机振动,他接起了电话。 秘书犹豫几秒,还是汇报:“祁总,有人在机场看见了陆太太,她好像要出远门。” 祁寻心底顿时空了一片。 他总觉得这是他和姜姒,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 不知怎的,他心里弥漫着莫名的恐慌。 祁寻猛地站起身:“备车,我要去机场。” 秘书早已经猜测到祁寻的心思,他立即应下。 祁寻一路飙车到了机场。 他希望不要错过姜姒的航班。 祁寻跑进机场,微微喘着气,一双眼睛仔细地扫过机场。 前方,有个人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她骄傲地昂着脸,像极了狡黠的猫。 姜姒。 姜姒今天穿着绯色的旗袍,上面攀着细密的枝藤。 乍一看,像是开满了暗金色的花。 满室的阳光,热烈又明亮。 姜姒站在那里,她整个人像是被细细勾上了一层轻渺的金线。 那似乎是祁寻这一生,看到的最明媚的一幕。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