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缸-《你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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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屏息,柳思嘉抽到的是女巫牌——说一说你最近的情况。

    气氛一致沉默下来,班盛坐在一边,手肘抵在膝盖上,单手擒着一罐啤酒,出声:

    “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没事,”柳思嘉摇摇头,她伸手擦掉嘴唇上过艳的口红,开始说话,“我爸妈很早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爸长大,他对我很好,但不怎么管我。我妈呢,是个自我要求高,对自己亲生女儿也是高要到变态的人,我每次都是逼自己努力让她满意,好像这样才能换取一点她的爱。”

    “我已经忘了我什么时候开始节食的。好像是妈妈不再参加我的家长会,搬家后离我越来越远,爸爸有了新女朋友,……这一切让我感觉到失控,后来发现控制热量摄入,看着体重称的数字在自己预定的数字内,一切都在预期内,那种感觉好像我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不会再有变故了。节食到一定的地步,就患上厌食症了,我确实很偏激,自我失控感也很重。”

    宁朝沉默半晌忽然问她:“你有试着跟你妈沟通过吗?试着表达过吗?”

    “什么?”柳思嘉睁大眼睛,表情错愕。

    她和温黎艳都是激烈的性格,双方都要强,每次说了不到两句就会吵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看柳思嘉的表情林微夏就知道她们母女间没有沟通过,温声开口:

    “你可以试着跟你妈妈沟通,说我需要你。但这些的前提是你要先爱自己,不要再让自己的身体遭罪了。给她一次机会,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有的父母是讲究缘分的。”

    “对,你的人生还很长,先和自己和解吧。”宁朝接话。

    柳思嘉抱着膝盖低头一直没有说话,一滴泪砸在沙滩上旋即又融化在细沙中,她把是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吸了一下鼻子:

    “好。”

    轮到班盛抽牌,他随手抽了一张左手边的第三张牌,众人纷纷期待着,掌心摊开,是一张鲨鱼卡,上面写道——如果你爱的人离开你,你会怎么做?

    一群人哦来哦去得起哄,眼神揶揄地看向两人,班盛一拿就拿了个大的,这要是没答好的话,这两人不得闹矛盾。

    林微夏看向班盛,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冷淡,一时也拿捏不住他愿不愿意在人前说这些私人情绪的话,想出来打圆场——

    班盛忽然出声:“唱首歌吧。”

    同伴们一愣随即说好啊,都在想没想到班盛这么拽酷的一个人还会唱歌,不过现场没有吉他也没有伴奏,能唱出什么花来。

    而且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上帝为你打开一扇门,肯定会关上一扇窗”,帅哥唱歌都不好听。

    班盛手里还拿着烟,侧着脸,开口:

    突如其来的美梦

    是你离去时卷起的泡沫

    正在打闹的一帮人动作忽然顿住,操,开口跪啊。越往后唱,他们脸上玩闹的表情敛住,受他声音带出来的情绪,开始认真听歌。

    林微夏把脸侧埋在膝盖上,睁眼看着班盛,认真听他唱歌。

    班盛的声音略带着抽烟过后的沙哑,他的姿态闲散,发音清晰,低沉又好听,唱得极有感情,语气缱绻到了极点。

    踢着石头默默的走

    公车从旁擦身而过

    突如其来的念头

    幻想化成流星的你我

    明亮的夜    漆黑的宇宙

    通通来自夜空

    林微夏正听着他唱歌,忽然班盛转过头看着她唱,一双漆黑的眼睛牢牢地钉住她,一字一句深情到了极点:

    我会披星戴月地想你

    我会奋不顾身地前进

    远方烟火越来越唏嘘

    凝视前方身后的距离

    我会披星戴月地想你

    我会奋不顾身地前进

    每一句歌词和班盛的眼神都在讲——这个你,是林微夏。

    夜晚的海风吹过来,夜晚总是容易放大人的情绪,林微夏的心里酸酸胀胀的,像一根细线缠住,她怔怔地看着班盛,黑漆漆的睫毛似乎有一点湿。

    “亲一个,亲一个!”宁朝他们起哄道。

    “不亲一个说不过去了啊。”

    “来吧,别害羞了。”

    班盛斜过头,抬手拉起把自己脑袋埋在膝盖的林微夏,看着她,周围的尖叫和起哄声连连。

    林微夏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心一颤,班盛单手捧着她的脸,轻笑一声,低下脖颈,与她额头贴,亲昵地碰着额头。

    既没有为难她,也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林微夏看着这个看似混不吝眼里却只有自己的男孩。

    他永远是那么周全,妥当。

    温柔也只给她一个人。

    林微夏一阵眼酸,一滴剔透的眼泪落下来。班盛睇见她眼睛红红,心跟着像被烫了一下,轻声问:

    “怎么了?”

    林微夏抽了一记鼻子,笑着摇头,瓮声瓮气地答:“风沙太大了,迷眼睛了。”

    所有人只当林微夏是感动到一个点,情绪上来了就哭了。班盛也以为。

    抽卡轮到林微夏,她抽的是双面卡,要身边的人互问一个问题。林微夏拿着卡片抬眼问班盛:

    “你想成为什么?”

    “鲨鱼,”班盛缓缓出声,反问道,“你呢?”

    有风吹来将林微夏的长发扬起,她抬手理了一下头发,一直都没有出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时。

    林微夏看向远方的海,手指揪着衣服的一角,用力到指尖泛白,出声:

    “鱼缸。”

    世界轰然安静下来,连风声也停止。

    林微夏感受到了身边男生的沉默,以及他身上的低气压。

    谁都知道,鲨鱼不能和鱼缸待一起,鲨鱼属于大海,而碰上鱼缸,它是玻璃,两人相撞在一起,硬碰硬的话——

    鱼缸会变成碎片,鲨鱼也带着一身伤逃出去。

    宁朝听不懂他们说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出声打圆场:“什么鲨鱼鱼缸,鲨鱼本来就在海里,鱼缸是玻璃制造。这俩根本不是同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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