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江鹊有我-《春日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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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来找到封家,陈盼扬言要跑到学校门口拉横幅。
猥|亵本来应该是个肮脏的词,但到陈盼这里,好像是一种光荣。
封家人坐不住了。
对付这样的人,给钱就能堵嘴。
那天,封远弘跟在他父亲身后,陈盼扯着江鹊,到校长办公室对峙。
江鹊一直止不住地哭。
陈盼痛心疾首,说我们女孩子的名声多珍贵?你们猥|亵了我女儿,以后我们女儿怎么活?
封家说二十万私了。
陈盼不肯,盘算着租的房子全款五十万应该可以拿下来。
五十万,一分不能少,少一分钱我们拒绝和解,法庭上见。
封家人爽快答应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
让江鹊背下所有的骂名。
那天,只有一个警|察劝着江鹊,“和解也是好事,不然闹大了,你以后也不好。他其实也没对你做什么,只是猥|亵了你。”
江鹊以为自己可以获得一个道歉,可以获得一句对不起,又或者,至少有父母重视、维护她。
可是没有。
那天之后,江鹊背负下所有的骂名。
是她勾-引封远弘。
封远弘高三未读完,休学在家,准备着今年秋天出国。
江鹊不明白,是他把肮脏的手伸向她,他弄脏她的校服,让她开始恐惧害怕,而她却要为此道歉。
凭什么呢?凭什么要她承担这一切呢?
可是好无力。
如果说每一次伤害都可以让人死一次,江鹊觉得这句话大概是对的。
每一次伤害,就让心里的某些美好幻想碎掉。
——父母对她的打压和暴|力,对她的漠不关心,让她恐惧家庭,让她自卑敏感,让她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被爱,早早就失去了对家庭的期待。
——封远弘的猥亵,让她对“性”这个词恐惧,她开始爱说对不起,哪怕是遇见了沈清徽,被他放在心口宠爱着,也仍然对这个词发自心底的恐惧害怕。
青春时期的每一次受伤,一片灵魂就碎掉了,成年后,怎么拼都拼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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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鹊跪在灵堂前。
已经入夜了,小雨突然变大,雨滴噼里啪啦砸下来,变成一场骤雨。
棚顶是白布,也根本遮不住雨。
供桌能被葡萄架稍稍挡一下。
两个舅舅先回了屋里。
村长站在屋里喊着江鹊,让她进来,明天天晴了再跪。
江鹊不吭声,就跪在院子里。
她要跪。
是因为这是她曾经唯一的亲人。
唯一一个爱她的人。
外婆养育了她十六年。
江鹊一声不吭地跪在这,雨水冷冰冰地砸在脸上,顺着往下淌。
村长让陈盼去劝劝江鹊,陈盼骂了一句,爱跪就跪着。
村长想去拿把伞,但是屋里没有伞。
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了。
沈清徽撑了一把黑色的伞,为江鹊遮挡下这场混乱的大雨。
江鹊看着灵位前外婆外公的照片。
沈清徽弯身,在她身边蹲下。
他上了一炷香。
江鹊茫然地看向他,沈清徽身上也被雨水打湿了一些。
他看着灵位前的照片,暴雨声音好大,他的声音弥散在雨水里。
他说,“外婆,外公,江鹊有我,以后我会照顾好她。”
第二炷香。
他的声音像虔诚的承诺。
“江鹊缺失了二十年的亲情,我会加倍地为她补偿回来。”
第三炷香。
他声音很缓慢,雨水猛烈,只有他们二人听到。
但外婆外公一定在天有灵,天地也一定可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这前三十五年,沈清徽从没有过一个承诺。
他唯一的一个承诺,是对江鹊。
他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受了这么多年苦,但后半生有了他。
余生的几十年,在他这里,她永远都会有至高无上的宠爱。
江鹊闭了闭眼睛,眼泪不受控地流出来,混合着雨水,分不清是泪是雨。
沈清徽撑着伞,手腕的线条利落好看。
沈清徽问她,“跟我回家吗?”
眼神温柔的像一湾水,比初遇的那天,还要潮湿,还要安心。
“回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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