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独有的一点温情-《春日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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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徽看到江鹊从洗手间那边走出来,    视线低着,有些失神。

    江鹊默默跟在他身后,沈清徽也没有问怎么了,    只是出来的时候,路边停着一辆警车,几个商场的保安把那个男人按进车里。

    沈清徽多看了一眼,    是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手,少了一根手指。

    沈清徽拉开车门,    江鹊低着头说,    “沈先生,    我想静静。”

    “好。”

    路上没说什么,    也是给她时间清静。

    到了家后,    沈清徽去楼上给她放洗澡水,看她蔫蔫的样子,    低头捏了捏她的脸,“有什么事告诉我,    不要自己闷着。”

    江鹊点点头,沈清徽随手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

    江鹊独自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摆着好多花,    有他用过的茶杯,    她送的不起眼的东西也搁在他的茶杯旁边。

    江鹊患得患失。

    原生家庭带给江鹊的,是长达二十年的自卑,    沈清徽为她拼凑出一片光明,可某些伤痛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原生家庭的不幸,让她活在被打压下,她从来都不相信因为是她所以值得被爱。

    他那样小心地宠爱着她,她却在看到江志杰的那个瞬间,    一下子回想起了自己以前活的有多不堪。

    心痛,难堪,羞耻。

    江鹊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想起傍晚时他那样缱绻温存的目光,心脏的某处好像被揪紧。

    这样的安静下,江鹊静默地上楼,沈清徽弯身试着水温。

    江鹊又安静地走进去。

    不算大的浴室,亮着一盏小壁灯。

    落地窗的窗帘半掩着,一点夜色沁进来。

    沈清徽只觉得江鹊敏感的心可能又出现了一点裂痕,他伸手,将人捞过来。

    “我抱一会。”他的声音在耳边,很沉静,很柔和。

    他的怀抱很温暖,有足够的让人安心。

    江鹊的身影很纤瘦,她有几分踌躇犹豫,最后还是很小心地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衬衫上。

    沈清徽只是安抚着她。

    胸前的衬衫被湿润的眼泪咽湿一小片。

    沈清徽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抱着她。

    好像那眼泪是流在了他的心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地想到了捡到她的那一夜。

    她跪坐在暴雨里,匍匐在车下,只记得那双眼睛,惊恐万分的绝望。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悲悯早就死在了多年前,起初捡她回来,其实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那双眼睛太过可怜绝望,让他的心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又或者是因为不想让她死在那个雨夜。

    江鹊总觉得自己身处泥泞,却也不知道,她也像一缕光,照进他早就一片死寂的世界。

    一束光突然出现在黑暗荒寂的森林,那不是救赎,那是罪过——让最后的生命奔赴向光,消失后那便是更黑暗的深渊。

    可如果这束光一直留在这,便是森林的救世主。

    流浪猫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怜,直到有人在一个暴雨夜摸了摸它的头,将它带回家避雨又将它放归街边。

    “江鹊,你总觉得不安,我的不安一点都不比你的少,”沈清徽声音很低,像是被寂寞的夜风吹散了,“你这样年轻,以后要是遇见比我更好的人,要是有了更好的未来,我总不能阻挠你去追求你的生活。”

    他是彷徨,却又小心地珍视着这样的她。

    “不要。”江鹊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摇着头说,“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

    沈清徽摸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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