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发光不只是太阳的权利,也是……-《春日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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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下血本买那么个马,天天泡在马场训。”

    “那匹马活不过三天。”

    陆景洲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瞎子。”沈清徽淡笑,看着外面的景又说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陆景洲啧了一声,然后转到江鹊身上,“江鹊,他可真是太老气横秋了,真怕把你早早带成老姑娘。”

    江鹊在专心看车窗外,乍一听叫自己,还呆愣了一会。

    只听见一个“老”字。

    江鹊收回视线,又认认真真解释,“沈先生一点都不老。”

    原本就是只在这呆三五天,又连绵了一天阴雨,第三天天晴。

    江鹊跟他是早睡早起了,大概是这样的暗昧又安静的环境太让人发困,江鹊总是不记得昨天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其实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他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分享。

    甚至可以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跟他说自己小时候上学看过的书——以前自己很爱看书的,高中晚自习总要拿出一节来看小说。

    说什么高中的运动会。

    说跟佳思在宿舍过生日。

    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

    沈清徽问她生日是什么时候。

    江鹊困顿中回想了一下——确实是回想了一会,因为从小到大只过过几次生日,也很简单,外婆给她煮一碗面,让她许个愿望。

    后来到了淮川,一次都没过过,佳思后来知道这事儿,单独给她买了蛋糕,俩人在宿舍的阳台上吃蛋糕。

    她说,六月十八,是夏天的生日,这个时候还没放暑假。

    沈清徽揽着她,沉吟几秒,说,现在是七月中了。

    ——真遗憾,错过了你的二十岁生日。

    江鹊摇摇头,说没事——遇见你,已经是二十年里最大的幸运。

    “遇见你那天是七月七,”沈清徽同她靠坐在床上,“也挺有意思,不过不是农历七月七。”

    “七月七?”江鹊困顿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七月七是什么。

    沈清徽伸手弹了她一下,“七夕节,忘了?”

    ——民间传说,七月初七,喜鹊在银河上搭桥,牛郎织女相会。

    沈清徽忽然觉得也是有意思。

    七月七号捡到一只受伤的喜鹊,喜鹊还真给他搭了一座桥。

    有些人,遇见就是上上签。

    第二天江鹊睡醒的时候,下意识往旁边蹭了下,没人,床单也是冷的。

    江鹊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正要起床,听到门开    ,她还睡眼惺忪,人还没缓过来,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束沾着露水的粉色玫瑰。

    江鹊一愣,都忘了从床上坐起来。

    沈清徽手里拎着一束粉玫瑰,在床边弯腰,探手摸了摸江鹊的头发。

    “沈先生……”江鹊被这束玫瑰吓懵了。

    “早,”沈清徽对她笑笑,仍不知道他是几点起来的,他将玫瑰放在床头柜上,“今天给你补上二十岁的生日。”

    江鹊从床上坐起来,头发还有点乱,眼神也是呆滞的。

    沈清徽想,有点遗憾,错过她的二十岁。

    “可、我……我生日已经过去了……”

    “吃蛋糕没?”

    “没……”

    “许愿了吗?”

    “没……”

    “我陪你重新过你二十岁的生日,”沈清徽变魔术似的,拿出来一个薄薄的信封,“你的人生只有一个二十岁,我希望你以后回想起来,至少这一年没有遗憾。”

    我陪你重新过二十岁的生日。

    江鹊一大早就被戳了泪点,懵懵地看着他,接了那个信封半天也不知道打开看看。

    “别发呆,拆开看看。”沈清徽在床边坐下,她还坐在柔软的白色被子里,倒像一只藏在雪里的北极兔。

    江鹊没急着拆,她眼尾有点发红,好像在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不是支票,胡思乱想。”沈清徽洞悉她的敏感情绪。

    江鹊这才慢慢拆开信封。

    是一份还没有填写的简历。

    还有几家配音公司的招聘介绍。

    她仅有一个二十岁,他想给她留下一点不一样的回忆,至少是特殊的。

    物质不适合她,直接送一个面试通知又会让她更紧张无措。

    不如一份简历,她慢慢填好,一点点朝着她的理想努力。

    他会一直陪着她。

    “等我们回去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陪着你一起尝试,”沈清徽说,“别忘了,等你发了工资,可要请我吃顿饭。”

    简历都没填,他好像已经笃定她能做到。

    “我……我可以吗?”她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我没有经验,我也没有……”

    “遗憾的不是你不能,而是你没有为它尝试过。”沈清徽鼓励着她,“就当做今天过生日,不许哭。”

    江鹊坐在床上重重地点头,眼泪差点砸下来,沈清徽先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眼睛。

    一滴泪水,还没来得及流下来,就被他温柔擦拭。

    江鹊不知道怎么反应,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眼泪又不是说忍住就忍得住的。

    身体的反应大于了思考——

    她原本是在床上坐着,突然向前抱住了他。

    她的手环着他的脖颈,下巴也垫在了他的肩膀上。

    温和的淡香,是雨后潮湿的雾,肆无忌惮地覆上整座城市。

    少女的心事热烈,来的汹涌。

    他拔掉了她心上的荒草,驱散了长久的积雪,他为她带来春天和希望,让她每分每秒都知道,生命值得热爱,她也是。

    “如果只能许一个愿望,那我想……我想今天哭一下……”

    江鹊有点哭的泣不成声,声音断断续续,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这算哪门子愿望?”沈清徽由着她抱着,但腾出了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许多少个愿望都行。”

    “……”江鹊不说话,眼泪噼里啪啦掉。

    “天天惹你哭。”沈清徽笑了笑。

    “是不是不好……”

    “你才二十岁,我能对你要求什么呢?”沈清徽拢着她,静默了几秒,低声说了一句,“江鹊,我已经三十五岁了,跟着我,你要想好。”

    “我想好……了……”话说一半,还抽噎了一下。

    “以后可没机会后悔。”他又是低低笑了一声。

    “不会的。”

    “要是后悔了,就记得我久一点。”

    话音才落,江鹊从他的肩上抬起头。

    两只眼睛哭得发红,她看着他,让他以为说错了话。

    小姑娘好像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下一秒,她突然凑近。

    毫无预兆地落下一个吻,还带着眼泪的咸涩,实在是毫无章法,好像所有浓烈的情绪都藏在这个吻上。

    她不会接吻,莽莽撞撞。

    “不会后悔的。”

    她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字地说。

    “行,”沈清徽抽了张纸,给她擦了擦眼泪,“我可舍不得看你再哭,多笑笑多漂亮。”

    江鹊弯了弯眼睛,可是眼睛还哭得肿。

    沈清徽笑了,“起床吃早饭了,小寿星。”

    江鹊会一直记得这一天,沈清徽为她补上的二十岁生日。

    他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江鹊睁大眼睛思考,可能因为这么多年一直循规蹈矩,生日都当普通工作日过的,从没想过有什么特别想做事情。

    沈清徽开车带她去了海边。

    “冲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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