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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地推开门的那一刻，周辞白果然看见了一个“宝宝”。

    一只看样子刚满一个月的小奶猫，看上去像是布偶，只是还完全没有张开，就闭着眼睛趴在窝里。

    粥粥蹲在旁边，紧张地竖着耳朵，直着尾巴，一动不动地看着它。

    只要它稍微发出一点哼唧声，粥粥立马站起，嗷呜嗷呜地开始蹭它，安抚它，直到小奶猫再次睡去，才又小心翼翼地趴下，轻轻替它舔起毛。

    所以……

    周辞白回过头。

    顾寄青认真介绍道：“是只挺漂亮的布偶，但估计因为有点先天性的肠胃疾病，就被主人家扔了，今天下午出门买菜的时候，被你儿子拱了半天，从白菜叶子堆里拱出来的，喜欢吗？”

    “……”

    对于粥粥自学成才，捡回来了一个儿媳妇这种事，周辞白觉得应该夸奖。

    但是对于顾猫猫故意诱导他让他误以为这个“宝宝”是那个“宝宝”的这件事……

    周辞白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熟悉的危险。

    本来还笑得蔫坏蔫坏的顾寄青一顿，三秒后，趿着拖鞋，转身就打算往房间跑，却被周辞白胳膊一伸，直接拦腰捉住，然后反身就压在沙发上，狠狠咬了一口脖子：“顾只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猫猫！”

    顾寄青看着周辞白瞬间涨红的耳朵，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声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还理直气壮辩解道：“不是有的狗狗先不正经的话，怎么会上当受骗？嗯？犬族第一继承人，顶级alpha，掌握毛茸茸星球经济命脉的暗夜帝王，white·周先生？”

    “顾猫猫！”

    这一连串的羞耻名头压了下来，周辞白算是彻底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恼羞成怒地吻上了顾寄青，然后将手伸向了那个刚刚还被他震惊是不是胎动了的平坦小腹。

    顾寄青腰部最怕痒，一被碰到，就全然失去了反抗能力，几下推搡之后，完全败下阵来。

    直到被顶级“alpha”咬着脖子狠狠注入了两次“信息素”之后，才精疲力尽地趴在周辞白怀里，轻声说道：“所以周辞白，你会有遗憾吗？”

    周辞白抱着他，低声问：“遗憾什么？”

    “遗憾我们不可能有宝宝。”顾寄青问得散漫。

    周辞白却答得认真：“说实话的话，我其实还挺庆幸的。”

    顾寄青抬眸。

    周辞白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因为成为父母，会有很多的责任，会需要很多的爱，会分散很多的精力，可是人这一生的精力、爱和责任都是有限的，如果我们有了小孩，那他一定会分走我们对彼此的关注和爱，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每个人都是从父母的爱中长大，在和伴侣的爱中成长，最后在子女的爱里圆满，可是顾只只。”

    周辞白垂眸看向他：“你以前得到的爱太少了，所以我想给你我全部的爱，不希望任何人分走哪怕一丝一毫，我也很霸道，很自私，不希望任何人分走你对我哪怕一丝一毫的爱，所以我其实很庆幸，我们可以一直给彼此最完整的爱，你也可以一辈子当个只用被宠着的小孩，我真的很庆幸。”

    “庆幸”是一个有时候看上去有些自私，上不得台面，不够伟大，也不够君子的词语，却带给了顾寄青意想不到的温暖的安全感。

    他其实并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他和周辞白都是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多想的人。

    但是他本来以为周辞白的态度应该最多就是坦然的“不在意”和“接受”，却没想到是这样有分量的“庆幸”。

    顾寄青觉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闭着眼，在周辞白怀里蹭了蹭，问：“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带球跑？”

    上一秒还认真深情到让人心动的成熟男人周辞白，下一秒就红了耳朵，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想看看哪些事是做了后老婆会跑的，哪些事是可以哄老婆高兴的，好学习一下，免得以后惹你不高兴了都不知道。”

    “……”

    短暂的沉默。

    顾寄青点了点头：“所以上次你把我的排笔弄脏后，跪颜料盘的认错行为是跟文里学的？”

    周辞白：“……”

    “还是说用排笔这件事就是跟文里学的？”

    “……”

    “淘宝购物车里背着我偷偷买的那些我听都没听过的小玩具也是跟文里学的吧？”

    “……”

    “还有传说中那个我怎么都跑不掉的网红姿势应该也是？”

    “……”

    “我都不知道我们周总原来这么好学。”

    顾寄青撩起眼尾，看向周辞白，一副一家之主漫不经心的审问姿态。

    所有罪行都被现场抓包的周辞白：“……”

    他开始担心自己要完。

    然后顾寄青终于忍不住，偏头笑出了声：“周辞白，你真的好傻啊。”

    “顾只只！”

    意识到自己再次被戏弄了的周辞白忍无可忍，扛起顾寄青就把他扔进了被子里。

    顾寄青笑着反抗，四肢并用，却根本逃脱不得。

    夏日的风黏湿又充满潮气。

    顾寄青体力全然落了下风，最终只能匍匐在深色的绸缎，在一声声的哄骗下，紧紧抓着被子，红着耳朵，羞恼道：“周辞白，我是男的，我生不了孩子。”

    回答他的却只有低沉一句：“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于是那天晚上，顾寄青算是彻底知道了，猫猫欺负狗狗也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尤其是年轻的，纯情的，正直的狗狗。

    但这并不影响他下次继续欺负周辞白。

    因为猫猫这辈子只会欺负一只狗狗，也只会喜欢一只狗狗，他会和周辞白爱他一样，毫无保留地只爱着周辞白，谁也分不走一丝一毫。

    这是他后来刺在了肩胛骨上的誓言。

    那是每次周辞白咬住他脖子时，一定会看见的地方，也是他在无止境的纵容里表达的属于自己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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