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太傅宠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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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你。”孟观潮抱紧了怀里的人, 温柔低语, “想得抓心挠肝的。”
徐幼微绽出甜美的笑靥。在他怀里腻了一会儿,转头唤上马儿,与他一起走在林荫路上。
孟观潮一臂拥着她, 空闲的一手握住她的小手。
“外面的事, 都安排好了?”徐幼微问道。
孟观潮嗯了一声, “老五和苗维选出了两个得力之人, 两个人赶过去交接之后, 我看了三两日, 的确是办实事儿的做派,就放心了。”
徐幼微很为他高兴,“这次随行的金吾卫、锦衣卫, 也是功不可没吧?”
“的确。”孟观潮眼角眉梢有了笑意, “一个个的,不论是为了什么前去,到了灾区,都是不遗余力,尤其康清辉、林筱风,得给他们记一功。”
徐幼微并不意外,“你看中的人, 自是差不了。”
说笑着往前走了一阵子,徐幼微担心他累,建议道:“我们骑马出去吧?”
孟观潮笑着说好。
于是,夫妻两个先后上马, 共乘一骑。
徐幼微说了整治静宁的事。
孟观潮笑出来。
徐幼微半开玩笑地道:“喜欢你的人,算是被我灭了一个,作何感想?”
“与我无关。”孟观潮笑道,“不相干的人的所谓喜欢,我才不要。”
“那你要什么?”
“有你喜欢,便足够。”
“可是……”徐幼微敛目,握住他把着缰绳的手,“我,不喜欢你了。”
“嗯?”孟观潮立时拧眉,怀里的人却慢悠悠地继续道:
“如今,我爱你。”
“小猫……”莫大的喜悦占据了他心海,他板过她身形。
终于,他等到了。
徐幼微主动吻上他。在被他炙热的气息迫得透不过气之前,轻轻地推开他,然后看着他,少见地俏皮地眨了眨眼,“两个字换成一个字而已,可是,有了好些不同。”
是真的,有了好些不同。本该全然信任他的时候,也会瞻前顾后;本该视为小事的事情,也会患得患失;本该心安理得的事,也会生出忐忑——比如这次灾情的事,总怕他察觉到什么,从而疑心她不是全心全意待他。所以,在林荫路上看到他垂眸思忖的模样,竟有些彷徨无措,怕极了他察觉到了端倪,所以不悦,所以没有及时唤她。
他是不信神佛的性情,却不排斥一些奇闻异事。如果彼此前世的情形稍稍好一些,她都会告诉他,尝试着让他相信她对一些事情的所谓先见之明。
可是,前世那般情形……
她的经历倒也罢了,她做不到回顾并告知他前世生平。
重生越久,想起前世的时候越少,可每次想起,对他的心疼只有更深更重。
不要,也不能让他知晓。
就想这样过下去,就想让他做这样的,绝无仅有的孟观潮。
她爱的孟观潮。
孟观潮不知妻子心里的千回百转,笑问:“怎么说?”
“就是好些事情都不一样了。”徐幼微如实道,“喜欢的时候,也担心一些事,却相信你无所不能,现在却知道,你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管什么事,都怕你会出岔子,而每次听到好消息,又都会打心底以你为荣。”
“不管什么事,都怕我会出岔子?”孟观潮蹙了蹙眉,“那你岂不是要经常担心我喝酒、喝水的时候被呛死?”
“乌鸦嘴,闭嘴。”徐幼微又气又笑地掐了掐他唇角,“要是到了那地步,我岂不是把你当傻子了?孟观潮,你这是埋汰谁呢?”
他眼中笑意更浓,再一次的,紧紧的,把她拥到怀里,“我也爱你。谢谢你。”
谢谢她的好转,给他生涯注入最璀璨的一道光;
谢谢她的陪伴,让他枯燥无趣的时日中增添了数不清的温馨欢笑及至极致的快乐;
谢谢她在结发为夫妻之后,仍旧愿意进一步了解他,否则,不会有今日的——
相爱。
夫妻两个回到家里,走进垂花门,便看到四娘拎着裙摆小跑过来。
“小叔!”四娘笑容璀璨,“您可算回来了。”
孟观潮笑微微地打量着她,“你倒是过得真不错,起码胖了五斤。”
四娘轻笑出声,走上前来,给小叔小婶行礼,随后道:“我就说,小叔一定会打趣我。”
徐幼微则斜睇着孟观潮,“四娘以前太羸弱了,我和娘好不容易才让她长了点儿斤两。”说着携了四娘的手,“我们不理他。眼下这样,其实还有些偏瘦。”这是实情。
“我随口说一句而已,怎么就嚷着不理我了?”孟观潮对四娘道,“她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四娘揽着徐幼微的手臂,笑得微眯了大眼睛,“小婶婶向着我而已。”
孟观潮笑了,“我听你小婶说,你苦练了一整个夏天的字?”
“是。”四娘道,“我的字没打好基础,不好看。夏日能帮祖母、小婶婶的也有限,就把空闲的时间全用来习字了。有小婶婶指点着,有了些进益。小叔,回头您瞧瞧?”
“自然。”孟观潮说道,“等字写出门道,跟着你小婶习水墨画。”
四娘双眼一亮,转头看着徐幼微,“我可以么?”
徐幼微笑道:“当然可以。早就跟你小叔说好了。”是在往来信件中,她与他提及的。
四娘满脸喜悦,“那太好了。谢谢小叔小婶。”
孟观潮笑道:“你不是会酿酒么?给我酿几坛桂花酒。”
“好啊。”四娘因此雀跃不已,又道,“我还要酿几坛果子酒,小婶婶可以用来款待女客。”
“也好。”徐幼微转头打趣孟观潮,“我教四娘习水墨,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孟观潮一本正经地道:“我要不提起,你可能就忘了。”
徐幼微:“……”
四娘和侍书、怡墨忍俊不禁。
到了太夫人房里,大夫人、二夫人已经带着二娘、三娘、孟文麟过来了,见到孟观潮,齐齐笑着起身见礼。
孟观潮对两位嫂嫂还礼,和侄女、侄子打招呼。
他看得出,长房、二房的人没了先前的丧气,已经接受了现状。
晚间,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饭。
大夫人与孟观潮说起内宅的事:“我一直念叨着,让四弟妹主持中馈,可她如何也不肯。四弟,快说说你媳妇儿,别纵着她偷懒。”
其余的人都善意的笑了。
孟观潮看了太夫人一眼,笑道:“本就不是她的差事。家里的事,就该你管着,若是事情多,只管让我二嫂和三个侄女帮衬着。”
大夫人、二夫人听了不由动容。观潮的言下之意,是让二娘、三娘、四娘学着打理家事。
四娘也罢了,这孩子的去向,看那意思是自己做主,至于二娘、三娘,观潮分明是为了她们出阁有所准备才这样说。儿女的婚事,如今真是压在她们心头的一块巨石,得了他这样的准话,一颗心可以放下了。
一时间,妯娌两个眼角微湿,以茶代酒,敬了孟观潮一杯。
用过饭,说了一阵子话,众人各自回房。
孟观潮回到卿云斋,眉宇间的疲惫就掩饰不住了,坐在东次间的太师椅上,一动也不想动的样子。
徐幼微唤人备好水,取出新给他做好的寝衣,转到他面前哄他:“去洗个澡,会觉着舒坦些。”
孟观潮嗯了一声,慢腾腾地下地。
徐幼微又是心疼又是笑,挽着他的手臂,送他到净房,“我服侍太傅沐浴?”
孟观潮轻笑,“省省吧。我媳妇儿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这不是怕你在浴桶睡着么……”
孟观潮笑出声来,轻而易举地把小妻子拎到门边,“不能够。该干嘛干嘛去。”
“……烦人!”徐幼微连鼻子都皱起来了。
孟观潮笑得更欢,亲了她一下,末了微声道:“做什么非要帮我沐浴?哪儿是你没看过的?怎么,忘了?”
“……人怎么能坏到你这份儿上?”徐幼微咕哝着落荒而逃,差点儿撞到门框。
他哈哈大笑。
确定幼微去了次间,他才慢慢宽衣。
难得她想开了,要在这种时刻伴着他,又怎么会不愿意。可是不行啊,在外难免被东西碰一下剐一下,痕迹却还没完全褪去,没必要让她看到。
想到她刚才的样子,他的唇角就又扬了起来。
靖王此时也在笑:妻子在学着给他做衣服,笨手笨脚的样子,委实有趣。
靖王妃不乐意了,用妩媚的大眼睛斜睇着他,“你再笑,我可撂挑子不干了啊。”
“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学会。”靖王笑道,“你那脑子,只是赚钱时灵光,别的事不行。”
靖王妃嘴角抽了抽,“瞧不起我?”
靖王拿过她手里的活计,信手扔到一边,在她抱怨之前,把她搂到怀里,安置到膝上,双唇点了点她的唇,“有那份儿心就够了,何必受那份儿累?”
靖王妃抿唇笑着,手臂绕到他颈间,端详他片刻,柔声道:“萧寞。”
“嗯。”
“你这次回来,我觉得你打心底静下来了。”
“对。”靖王搂住妻子,轻轻地晃着,“如你所愿,我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
“看出来了。”靖王妃由衷地笑了,“能告诉我原由么?”
“自然。”靖王无意识地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和缓,“离京在外的时候,看到了太多事,可看的最多的,是孟老四这个人。
“我终于明白,他手中的军心、民心究竟是如何得来。
“面对将士、百姓的时候,他只有一颗赤子之心。
“这样的人,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而最重要的是,我打心底地敬重。
“为人、为人臣至此,他想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全看他稀罕与否。
“萧家的人,便是算上我朝历代帝王,也没有如他一般惊才绝艳且心怀天下的人。
“既然如此,我还争什么?又能争到什么?
“与其徒做无用功,倒不如为江山社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靖王妃听了,欣慰地笑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孟老四是爱兵爱民之人。”不少人眼中经商的人,好不到哪儿去,可商贾全都认可的人,绝对错不了。
靖王笑得有些落寞,“可惜,何为爱兵爱民,何为军心、民心,以往我只是一知半解。”
“如今明白了?”
“明白了。”靖王吻了吻她鬓角,“真明白了。”
靖王妃逸出舒心之至的笑容。
靖王吻了吻她的唇,“身子骨真的好了?”
“嗯。”靖王妃笑盈盈点头,“如今每日调息打坐,偶尔还会和之澄、幼微一起到护城河遛遛马,情形好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那么——”
她素手轻抚着他下颚,“那么,我们可以斟酌一下,几时添个小娃娃。”
只听这样的言语,靖王的笑容就变得格外柔软,却仍是很理智地道:“等宁夫人亲口证实了,再说这事儿也不迟。”
孟观潮歇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回到家里,心神放松下来,终于可以安心入眠。
徐幼微陪着女儿做完功课,又说笑一阵子才回了正屋。
洗漱歇下时,她在柔和的灯光影中,凝视着观潮的睡颜,好一会儿,轻轻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熄了灯。
在他身侧躺下,他便将她抱到怀里,语声含糊而沙哑:“小猫?”
“嗯。”她寻到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睡吧。”
“是得好好儿睡一觉。”他吻了吻她的唇,“等我缓过来,你再跟我找补。”
找补什么啊?她忍不住笑了,依偎到他怀里,安然地阖了眼睑。
一早,孟观潮醒来的时候,发现妻子已经不在身边,扬声唤道:“小五?”
“嗯?来了。”伴着轻快的应声,徐幼微端着一盏茶走进寝室,到了床前,“渴不渴?”
孟观潮坐起来,接过茶盏,喝了两口,之后随手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把她拉到怀里。
徐幼微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
两个人也不言语,只是这样静静相拥。
只是这样,便觉安然静好。
这天是中秋节,上午,孟观潮带着幼微去给岳父岳母请安,下午则先后去了宁府、原府。
到了原府,恰逢原冲和南哥儿在老爷子、老夫人房里。
“伯父!”南哥儿一看到孟观潮,就绽出甜甜的笑容,张着手臂跑向他。
“当心摔着。”孟观潮笑着,把南哥儿抱起来,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小子,还记得我?”
“记得啊。怎么会忘呢?”南哥儿笑嘻嘻的,“祖父说,你们今日要是不来,明日我们去找你们。”
“明儿去找我们,给你多备些好吃的、好玩儿的。”
“好啊!”
原老爷子笑眯眯地瞧着一大一小,道:“难得,这么投缘。”
原冲则笑道:“哪有跟观潮不投缘的小孩儿?长成他那样,孩子只看脸就被收买了。”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会变味儿。”
原冲只是笑。
南哥儿则不管父亲、祖父拌嘴,甜甜地唤徐幼微:“伯母。”
徐幼微笑着应声,握了握他的小手,继而走到对自己笑着招手的老夫人身边,问:“之澄呢?”
“去靖王府了。”老夫人笑道,“王妃给林漪、原家的孩子们踅摸了好些新奇的玩具,让她过去看看,合心意就带回来。适合林漪的,王妃已经选出来,送到孟府了。”
徐幼微笑道:“那敢情好,王妃找到的东西,都非寻常可见的。回头我要好生想想,如何回礼。”
“你跟之澄商量着来就是了。”
这边两个人说着话,那边抱着南哥儿的孟观潮和老爷子、原冲亦是谈笑风生。
老夫人瞧着观潮,不由得想:这样喜欢孩子又招孩子喜欢的人,该早些有自己的亲生骨肉才是。随即又笑,自己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孟太夫人、观潮、幼微都是安于现状的样子。
徐幼微不经意间瞥过观潮,心里也在想孩子的事儿:师母说,她因着调理、活动筋骨并重,平日里胖了瘦了放一边儿,完全可以生儿育女。
想到此事,便是满心欢悦。
这又是一个喜欢与爱的不同之处:再喜欢,想到怀胎之苦、生子之惊险疼痛,总会有些打怵;而今却是不同,苦痛变得微小,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迫切地想要这段爱恋的结晶。
付诸深爱的理智的男人,会变得极其隐忍克制;
陷入深爱的女子,则会变得极其勇敢,没有惧怕。
时年秋末,太后薨。
帝哀恸不能自已,辍朝数日。
京城各处不见艳色,家家户户为红颜早逝的太后服丧。
内外命妇哭丧之后,俱是留在家中,鲜少出门走动。
到了今时今日,太夫人与幼微说起太后,总忍不住一番唏嘘:“她和观潮年岁相仿,往日里如何也想不到,她竟会那么早就离开。”
死者为大,再大的过错,再多的不是,都随着生命的凋零成为昨日逝水。徐幼微能做的,也只有婉言宽慰婆婆。
靖王妃的哀伤,要比孟家婆媳两个更深一些。到底是年岁相仿的人,早些年,有过几分交情。
徐幼微想见的到,为此,得空便轻车简从造访靖王府。
一次,靖王妃苦笑道:“人活一世,到底是活什么?”
“也不少啊,至亲的人、友人、嗜好,随意数一数,就足够将岁月填的满满的。”徐幼微笑道,“谁都一样,日子不可能只有平淡或欢喜。至于眼下,你要为着我,少一些感伤,多一些展望。”
靖王妃亲昵地戳了戳她面颊,“小小年纪,恁的通透。”
徐幼微笑着眨了眨眼睛。通透什么啊?只是观潮让她看过的苦、痛、挣扎太多了,哪一桩拿出来,都非今生所遇坎坷能比。
这天道辞离开靖王府时,在外院遇见了靖王。
徐幼微便下了马车见礼。对这位王爷,平心而论,她从不反感。不论前世今生,他所作的一切,都是顺势而为。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某种程度上,观潮对靖王很好,不管靖王捅了多大篓子,他都没脾气,能够全然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诸事,予以谅解。
原冲是怎么说观潮的?——“我看出来了,你对靖王,比对我都好,压根儿就舍不得他出事。告诉你,往后要分出轻重,明里暗里的,我得在你这儿排第一,不然,看我怎么给你添乱。”
当时观潮笑得不轻,说你别跟争风吃醋的小媳妇儿似的行不行?惹得原冲追着他一通打。
一想起,就让人心生笑意。
此刻的靖王,双手拢着个纯白色的毛球,见徐幼微行礼,忙笑着腾出一手抬了抬,“四夫人快免礼。颖逸今儿还好吧?”
“还不错。”徐幼微一面答话,一面看着那个白色的毛球,辨认出是一只小猫。
“喜欢猫么?”靖王留意到她在看手里的小家伙,托起来让她看,“刚踅摸到的。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我再给颖逸找一个。”
“不用,不用。”徐幼微忙笑道,“我婆婆房里有一只猫,也很讨人喜欢,我每日哄着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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