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赐吻[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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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江书忠说的第一句话,礼貌十足。

    随后刚刚来叫她的男人将两份礼物放在她面前。

    “一份是见面礼,”江书忠道:“另一份是给阿舟的,麻烦蒋小姐帮我带给他。”

    蒋昭昭瞟了眼礼物,没有动,倒是微微颔首打招呼:“江先生,久仰大名。”

    久仰是真的,不过是恶名。

    江书忠听得出她话中的讽刺,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话音一转道:“今天是阿舟道生日。”

    蒋昭昭一愣。

    他没管蒋昭昭的反应,径直将目光放在了门外,大约是年纪大了,浑浊的眼里似乎浮现了过去。

    “小时候,他总是想要我和他妈妈陪他过生日,可是那时候我们工作很忙,没有时间,他也很懂事,不会闹我们。”他用枯槁的双手抹了一把干枯的脸:“现在想来,有些对不住他。”

    “后来他妈去世了,他整个人和我也不亲近,也不喜欢他第二个妈妈和妹妹。

    一家人本来就要和和气气,他总是跟我们怄气一样,我年轻时脾气差,看他叛逆总想用拳头解决问题,没少揍他。就这样,阿舟他一直恨我,现在想想还是我们对不起他多一些。”

    江书忠叹了口气,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

    “蒋小姐,你多陪陪他。”

    蒋昭昭突然笑了一下,声音很尖,带着讽刺。

    刚刚提到江临舟的生日,蒋昭昭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个老头父爱觉醒了,可他话越说越离谱。

    “也不能怪江临舟跟你们不亲近,”蒋昭昭身子往前靠了靠,有点逼迫的意味:“后妈是您婚内出轨对象,妹妹是私生子,两人鸠占鹊巢,还要江临舟欢天喜地夹道欢迎?”

    她说话语气很冲,根本没有想要继续和江书忠好好交流的打算。

    江书忠显然也被她的态度震慑了一下,旋即又自圆其说:“我和南锦还有小盈的恩怨,不能带到下一代。”

    “诚然,在南锦那里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但在阿舟面前,我愿意做个好父亲。”

    为什么这些中老年成功男人能一边对自己的道德缺陷自圆其说,一边又指摘别人不太符合道德标准的部分?

    真双标达人。

    蒋昭昭冷笑一声:“所以呢,您做好父亲的手段就是无限的殴打,辱骂,让他看着你和别的女人还有私生女妹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你年轻时怎么没想着做一个好父亲,现在年纪大了想到亲情就想有个便宜儿子让你天伦叙乐?”

    “蒋小姐,不要激动。”江书忠双手拄在拐杖上,声音平稳有力:“现在我年纪大了,总是能想到当年的错事,我只想补偿阿舟,有几年了,我都想送他生日礼物,在温恒下面等他很久。”

    “家里,他妹妹和他妈都希望阿舟能偶尔回来,毕竟都是一家人,不能太见外。”

    他妹妹和他妈。

    几乎是一句话,就让蒋昭昭破功,她讽刺道:“我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你到底是想补偿江临舟还是想让自己内心不那么愧疚?”

    “你要是真想补偿他,就要看他需要什么。他活了三十二年,从来没过过生日,你好好发一通祝他生日快乐的短信买一个蛋糕,这都比在楼下等他一天送一份礼物强。”

    他又不是乞丐,他有的是钱,稀罕你的东西?

    蒋昭昭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又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聊下去的,干脆起身。

    就是动作太快,带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浇了一整个手背。

    她跟没感觉似的,就江书忠的话反驳他:“还有,你和赵盈还有那个私生女是一家人。他们和江临舟没有关系。”

    她说完,手上的痛感强烈起来,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一双冰凉的大手抓住她。

    蒋昭昭抬头,就看到一脸冷峻的江临舟。

    他径直过来,拉起蒋昭昭,看也没看江书忠一眼。

    蒋昭昭拎起包包,任由他拉着,刚走出一步,又猛然回身。

    因为她看到坐在上位的江书忠,看到江临舟的一瞬间,似乎眼里泛起了泪光,浑浊的眼睛里有一些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

    人都是复杂的,没有人揣摩得清人性。

    蒋昭昭语气平缓下来,对他说:“你放心,江临舟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人爱他,他也会幸福的。”

    这话像是在告诉他,江临舟和所谓的江家没有任何关系。

    也像是为他可能对江临舟残存的一丝亲情,留一个慎重的承诺。

    蒋昭昭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她只看到茶叶在杯盏里沉浮,江书忠握着拐杖的苍老的双手似乎泄了力,而江临舟握着她的手却狠狠一颤。

    回去的路上,蒋昭昭问江临舟:“你来多久了?”

    江临舟打直球:“都听到了。”

    正值红灯,夜晚的霓虹璀璨,蒋昭昭偏头看向江临舟,认真道:“我们结婚吧。”

    江临舟豁然回头看她。

    光怪陆离的光线在她脸上走马观花,衬得眼里的光芒更加坚定。

    “好。”红灯转绿,江临舟淡定地回答,可连挡都挂错两次。

    又驶过两个路口,趁着下一个红灯,江临舟握上她的手,在她指尖用力捏了捏,轻声道:“不过还得等我正式说一次。”

    *

    求婚是在三月。

    春节已过,春寒料峭。

    那天,蒋昭昭和江临舟还有一众朋友在裴羡新开的温泉度假山庄玩了一天。

    裴羡给江临舟留了一眼私汤,两人也物尽其用,没少做羞羞事。

    晚饭之后,夜色浓稠。

    江城山区的风带着刺骨的寒凉只钻骨头缝,蒋昭昭拖着江临舟在鹅卵石小路上遛弯消食。

    突然间,外面“咻”地一声,浓黑的夜幕上窜起一束蓝色烟花。

    是四尺玉。

    盛大的烟火在天际绽放出绚烂的颜色,不遗余力地燃烧出一整片辉煌,在夜幕中留下流星似的胡须,也让山间石树都染上缭乱的缤纷。

    呼啸轰鸣的声音里,江临舟朝蒋昭昭单膝跪下。

    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丝绒方盒,里面安静卧着一枚钻戒。

    “昭昭,”江临舟唤她,声音温柔而虔诚:“嫁给我。”

    什么又老土又没新意的求婚呐真是,蒋昭昭心里吐槽,可还没开口,眼泪就嗒嗒掉下来。

    “我这个冷漠、冷血,又太过无情,从前做了很多错事,”烟花映在江临舟的眼里,像是一整片星河,他有些更咽地继续说:“好在你没有放弃我。”

    树林寂静,夜晚寂静,唯一的喧嚣是两颗年轻且因为爱情炽热的心脏。

    “所以,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以丈夫的名义永远地陪在你身边?”

    “我想用一生来印证一件事:蒋昭昭的年少心动,并没有错。”

    淹于岁月长河中的惴惴不安,辗转反侧,到后来的恨意锋利,互相磋磨,都于一瞬间消散。

    蒋昭昭捂着嘴巴,颤抖地回答他:“我愿意。”

    她朝他伸出手。

    一枚尺寸恰好的戒指划过指尖葱白的皮肤,推到指节伸出,套住她的手指。

    也像一个句号,写完她生命中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天的阳光盛大,她去江城大学看球,却不小心被挤出场外。

    篮球朝着她砸来,带着巨大的眩晕,就在她认命地闭上眼睛时,有人跑出站位,用力拍了下球。

    球朝着别的方向飞去,江临舟在她面前屈膝,缓冲,站定。

    她看到了神明。

    无数的少女怀春都是无疾而终,而蒋昭昭十八岁时的一眼万年,最后美梦成真。

    蒋昭昭爱江临舟,就像江临舟爱蒋昭昭一样,他们相爱,然后相守一生,是浩瀚无垠中平凡而伟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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