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谁无辜谁苟活(五)-《风情不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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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真的有了你的孩子,要么我不会让他出生,要么会在他出生后掐死他。”

    荆复洲嗤笑,显然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任何的威胁:“你舍不得。”

    “我舍得。”安愿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身后不再有回应,她身心俱疲,最终支撑不住也合上了眼睛。屋里灯还开着,等到她的声音慢慢变得绵长均匀了,荆复洲才微微退后,从她的身体里滑出来,起身走到门口把灯关上。眼睛瞬间接触黑暗,有短暂的不适应。他在门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床上去。

    忽然想起带着安愿回来的那天,涛子问,洲哥,怎么就非得是她。

    他也疑『惑』了,『摸』着安愿的肩膀,『摸』着那块凹凸不平的伤疤,轻轻吻着她的发丝,是白日里从没有的,怜爱和珍惜。

    怎么就非得是她?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荆复洲真的帮她调整作息和食谱,做备孕工作。安愿觉得自己也许成为了一个容器,一个为他传宗接代的容器,越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就越坚定她的心。她是舍得的,他低估了她的心狠。

    抛去最终目的不谈,他们却又是和谐的。鼓楼里的女人虽然都还在,但并没有新鲜面孔出现。安愿熬过了夏天,为自己的身体提心吊胆,但一直等到秋天,荆冉和周凛婚期将至,她还是没有遂荆复洲的愿,为他怀上孩子。安愿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她暂时不会生下他的傀儡,悲的是这样的日子,好像并没有尽头。

    鼓楼里人人都说,荆复洲对她是很好的,是让所有女人都艳羡的那种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跟茉莉的关系走得近了,渐渐也会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大多数女人是不待见她的,虽然不知道其中具体发生过什么,但在她们看来,安愿是她们的对手,安愿霸占了荆复洲。

    她早就明白,和平日子里的女人学不会同仇敌忾。

    荆复洲也许有戏剧『性』人格,近来扮演好丈夫角『色』上瘾,归家准时,身上气息干净。床笫间温柔有度,虽然该做的也都不会含糊。安愿时常有种错觉,他也许是在温水煮青蛙,借着生孩子的借口把她套牢在身边而已。可转念又觉得自己高估了他,以前还相信的,他对她抱有的那点可怜的爱,如今也早就不信了。

    她无法扳倒他,这让安愿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绞。

    荆冉和周凛的婚期定在了十月的某天,荆复洲对婚礼的事不怎么参与,只是掏钱的时候格外大方。周凛出身贫寒,父母早亡,也许是男人之间对于苦难的惺惺相惜,荆复洲很器重他。

    镜子前灯光很亮,荆冉穿着婚纱,脸上笑容甜蜜。荆复洲靠着桌边,手里拿着烟,忌惮着荆冉,那烟就只是不断的被他送到鼻尖闻一闻再放下。伴娘是荆冉的朋友,不断将眼光往荆复洲身上晃,碰巧这时候周凛进来,开门唤的是一句“洲哥”。

    伴娘连忙『插』话,纠正周凛:“哪能叫哥啊,你是他姐夫啦。”

    周凛眼神微微一顿,有些尴尬。荆冉倒是不觉得怎么样,笑眯眯的跟着伴娘一起撺掇。安愿站在荆复洲身边,脚下的高跟鞋不太合脚,她换了个姿势站着,还是不舒服,腰上忽然被捞了一把。荆复洲箍着她的腰,让她将重心放在自己身上,极自然的对着周凛叫了声“姐夫”。

    因为他的小动作,伴娘的表情有一瞬愣怔。

    荆冉和荆复洲是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一些婚俗礼节并不懂,只是觉得或许有“改口费”的说法,便准备了红包。这会儿荆复洲改了口,荆冉从周凛的皮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却并不递过来:“安愿,你也改口叫姐夫。”

    安愿愣了愣,看见荆冉眼里很明显的芥蒂。心里忽然觉得别扭,好像如果真的叫了,什么就会被改变,就会被承认。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荆冉脸『色』愈发难看,就要发作,被周凛用手拦了一下:“好了好了,少一个叫的还能少给个红包。”

    他说着把红包递给荆复洲。

    这个婚礼前的小『插』曲,让安愿暂时忘了脚上的疼痛,等到走出休息室,等着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才又觉出疼来。手还在荆复洲的臂弯里,安愿皱了皱眉,他不会让自己挣脱他的,索『性』就忍一忍。

    婚礼该是什么样子,安愿从来没有概念。当荆冉穿着婚纱和周凛站在台前宣誓的时候,她看到女宾们有的在轻轻拭泪。心里的茫然更甚,她不相信那些所谓的誓词,但想看看在这一刻大家都是什么反应,转了转头,安愿环视四周。

    目光忽然顿住。

    许骏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他大概是跟着叔叔来的,那位警察局长。安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直到许骏下意识地朝她看过来。他现在应该是大四,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望过来的时候,眼神先是『迷』茫,后转为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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