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色·戒(三)-《风情不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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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点半,安愿站在宿舍的走廊里,室友都已经睡了,她怕打电话吵到她们,只披了一件外衣就走出来。宿舍楼的灯是声控的,偶尔感应『性』也不好,她轻咳一声,灯光亮了,这才接起电话。

    “喂?”是阿洋的号码,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打进来。对方听到她的声音后也咳嗽了一声,很平静地问道:“凌晨工作工资翻倍,你来不来?”

    语气太平常,就像平日里同学说,安愿,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你来不来?

    她没有说话,因为这片刻的沉默,走廊的灯暗了下去。黑暗里安愿跺跺脚,在灯光重新亮起来的时候回了句:“什么工作?”

    荆复洲想说“陪我”,却又觉得三十岁的男人了,这么说实在是矫情。于是他换了种说法,用一种很正式的语气:“我睡不着。”

    我睡不着,所以你能不能出来陪我一下?

    安愿突然明白,她距离原本遥不可及的胜利,忽然迈进了一大步。可这一刻她不知道是该接着欲擒故纵,还是直接答应下来。人在夜晚时会变得感『性』,脑子多半是不理智的,明天荆复洲会不会后悔这通电话,后悔她知晓了他夜里的孤独寂寞?

    抿着唇想了想,安愿的声音带了笑意,给他台阶:“真巧,我也睡不着。要不你陪我去看场电影,我陪你吃早饭,互相抵消工资。”

    这个女人啊,总是跟他谈条件。一会儿说我给你唱梅艳芳你请我吃大排档,一会儿又说你陪我看电影我陪你吃早饭。好像所有事情在她这都必须等价交换,不能亏欠了别人更不能自己吃亏。明明是不喜欢的,可荆复洲还是弯了嘴角,鼓楼的夜很安静,他看见天上那轮月亮。

    “嗯,半个小时后我去你楼下接你。”

    电话被很干脆的挂断,安愿听见对面的忙音。走廊里的灯又暗下去了,月『色』从高高的窗户洒下来,很干净很温柔。她没咳嗽也没跺脚,就任凭自己沉溺在这样的黑暗里,闭上眼,好像就能与什么融为一体。

    人死后会有灵魂吗?在这样的夜里,灵魂会不会因为思念而回来看看自己生前爱着的人呢?

    她依旧还是想做那个干干净净的好姑娘。

    回到屋子里换了衣服,又洗把脸化了淡妆。安愿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但只是一眼,她便转身走出了门。

    荆复洲来的时候开的是那辆劳斯莱斯,凌晨时分,街道上空旷而安静。车停在了校门口,他徒步进来找她,还没走近,就看到白『色』建筑下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孩背影。

    她背对着他,仰头看宿舍门口悬挂的牌匾。那上面的字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公寓楼的号码而已。她却看得很认真,连他出现在身后都没察觉。荆复洲早已经过了在后面拍女孩子肩膀的年纪,他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等着她回过头来。

    可是没有。他就这么站了半分钟,她还是执拗地盯着那块牌子,好像上面刻着天书。清了清嗓子,荆复洲叫她的名字:“安愿。”

    她闻声回头。

    还是那张脸,跟白日里没有丝毫的不同。他朝着她走过去,很想拉一拉她的手,只是肢体还未来得及接触,倒是身上的香水味先让安愿皱了鼻子,原本脸上清清淡淡的笑意就带了丝嘲讽:“荆老板是从哪个温柔乡爬出来的呀。”

    他闻言,还真的低头嗅了嗅,却分不清这是梨花的味道还是走廊上那个女人的味道。『舔』『舔』干燥的唇,荆复洲没想解释这些:“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午夜场电影。”

    安愿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分追究,跟着他往校门口走。出来之前宿舍的阿姨还不愿意放她,她扯谎说自己是为了去做社会活动,这会儿阿姨透过窗户看得一清二楚,什么社会活动,根本就是约会男人去了。窗户被打开,阿姨朝着两个人的背影喊了声:“快回来!不回来给你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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