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门口的莲花灯亮起来了,事务所迎来了第九十三位客人。 一位戴着白色巨型鸟兽头骨面具的印第安人走进事务所,他的身材健硕,胸口有一块红色翼龙图腾的标志。印第安人梳着长长的辫子,辫子中夹杂着各种鸟类的羽毛装饰。胸前戴有一串兽牙项链,牙与牙之间点有绿松石和银珠装饰。 “呼呐!地下的神灵乌呐!我为见到此奇迹而庆祝,乌呐乌呐!” 印第安人看到我后,先是单膝跪下高呼一番,两只手掌合十挨着鼻尖来回摩擦。随后他摘下那副鸟兽头骨的面具,露出一张硬朗的面容。土红色的皮肤,眉毛很粗,额头上有一小道伤疤,眼睛像东亚人的眸子,乌黑。 “请坐到椅子上吧,我该如何称呼你?” “乌扎克·蒙蒙。”他把“蒙蒙”两字发的特别重。 “蒙蒙是你的姓氏?” “我的部落!” “那我可以称你为乌扎克吗?” “地下的神灵乌呐!可以可以!” 乌扎克坐在木椅上动来动去,感觉好像坐的不是很习惯。 “坐的不舒服?” “这个啊,太高了。” 我想了一下,拿起纸笔走到木桌前,盘腿坐在地上:“你也来,坐在地上。” 乌扎克蹲坐在地上,感觉自在多了:“赞美你,乌呐呐。” “乌呐是什么意思?你经常在说这个词语。” “感叹!开心的意思!” 我把笔纸铺在木椅上,隔着木椅和乌扎克说话。 “你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我是迷路的灵魂,需要找到回家的路。”乌扎克捂着自己的胸脯,眼神诚恳。 “你是怎么迷路的?在哪里迷路的?”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身上长水泡,水泡很痒,一抓就会溃烂。烂了之后我们就会发烧,然后就要离开那个世界了。我部落里的很多人都得了这种病,是那些欧洲人带过来的。” “白人?殖民者?” “那些自称为上帝的使者的伪君子,把魔鬼疾病带来了我们的大陆。他们与我们做交易,把疾病传染给我们的部落。那些自称为上帝使者的人,无知地说要改变我们的文明。看看他们改变的方法吧!就是带来噩梦,破坏公平,和屠杀!如果他们所信奉的上帝如此恶毒,那么他们一定是一个很恶毒很恶毒的部落。” “你是怎么迷路的?” “我曾经是我们部落最强壮的战士,但生了这种病,连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很快就倒下了,被送到萨满的帐篷中治疗。萨满布阵,为我吟唱起舞,作法施药。但我病的实在是太重了,萨满跳了三天三夜,最后告诉我,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我的灵魂了。我的灵魂必须要离开了,即将去往别处。 萨满说她已经为我选好归处,只要我的灵魂离开身体之后,跟着树林中的萤火一路走去,就能找到安息之处。萨满特地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跟着萤火走,不能回头。一旦回头,我的灵魂将在生者世界与安息之处中间迷失。 我平静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赤足来到树林中。这是我无比熟悉的树林,春天有野兔,秋天有北方飞来的野鹅。我们打猎,采浆果,本来过的是与世无争的生活啊!” 乌扎克说到这里,语气悲愤。 “我在原地等着萤火为我引路,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我身后的部落传来了枪声。 此时,萤火已经在我面前升起,一个接一个,淡蓝色跳动的小精灵在我面前铺成一条通往森林深处的道路。我每走一步,身后的萤火就熄灭一盏。只要我跟着,一盏一盏走下去,我就能去到灵魂最终的归属之地。 然而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响,我听到了部落里女孩儿的哭声,我听到了男人们的怒吼。我闭着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去听那些声音。我不断重复着萨满的话,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不等回头,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乌扎克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抱着脑袋,好像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他胸前的兽牙项链因为身体的颤抖而互相碰撞在一起,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那些噩梦都已经过去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