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好美式的冷笑话。” 詹妮弗看到我懂了她开的玩笑,好像放松了一些,继续往下说。 “这是个新起来的制作公司,没有很多的商业电影制作背景,之前一直都在为小型独立电影制作,这些独立电影也没进什么有名的电影节。三年了,就这么一直不温不火地运作着。公司头子和我是在某个电影节上认识的,当时我的短片获得了月最佳,公司头子问我有没有兴趣拍长片。这还用问吗?长片一直都是我的梦啊!” 詹妮弗说到这里手开始抖了起来,她摘下自己脑袋上夸张的牛仔帽,从背带裤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药瓶,从瓶中倒出两颗白色的药片。也不喝水,就这样干干地直接吞了下去。 “要点热水吗?” 詹妮弗摇了摇头,她艰难地吞咽着。我还是倒了杯常温的水放在她面前。如果有冰块的话可能会给这位美国人来一点,可惜冰块在地狱中是奢侈品。 “喝起来像马桶水,该死的。”詹妮弗喝了一大口,涮下卡在喉咙中的药片,还不忘抱怨两句。 “应该比马桶水好一点,至少没有加氯气。” 她没有理会我的笑话,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就开始写剧本,我很早之前脑子里就有这样一个故事了。史诗级的,大场面,涉及到天堂,地狱和人间。现在这个故事终于要能被搬到大荧幕上,我简直愿意为这个故事给出我所有的东西。 第一稿本子就得到了电影厂的认可,我就知道这是很棒的主意,我很兴奋。几家网上流媒体平台在我们还没有开机前就签下了展映权,我们拿到了大笔投资,所有事情都美好的不像话。你要知道拍一部电影的筹备是很复杂的,我在开机前快把我的屁股都快累掉了。一个礼拜几乎只睡了六个小时,剩下时间都在工作,回邮件,一遍遍地过细节。细节细节,全是细节。” “然后呢?” “本来一切都很好,他妈的,直到拍到第十天。制作公司,那个头子,突然把我叫到一边和我说我们没钱了。” “怎么会没钱?” “是啊,这他妈怎么可能没钱?我和他说不可能啊,我们的预算是充足的。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我们在拍完那场戏之后就草草收了组。我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第当晚给头子打电话,这个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带着钱跑了。我几乎打给了头子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还是找到头子的某个前任,他前任告诉我,头子欠了一屁股债,估计是卷了钱连夜跑去墨西哥了。” “头子真的跑了?” “又有人说,他拿钱去拉斯维加斯,全输了。也有人说他炒股,赔掉了底裤。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剩下的6800万美金,说没就没了。电影拍到一半,啥都没了。留下的只有我和我没有办法完成的合同。” “这真的很让人头大。” “何止是让人头大,我开始整夜睡不着,一个礼拜有两三个小时能闭上眼睛就不错了。执笔你他妈能明白吗?你不会明白的。这可是我曾经的梦,我的梦啊!我的梦就这样,被揉碎的一塌糊涂,扔在地上,我为之所努力的一切都是狗屎。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电影厂解释。它们之前给我推荐过别的制作公司,但是我拒绝了。我他妈怎么那么傻,我到底为什么拒绝!” “对你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我由心地说道。 “抱歉,抱歉,抱歉没有用啊。我的人生毁了,所以现在来地狱中也好,至少不用解决那一堆烂摊子。谁愿意解决谁解决吧,反正我不想操心了。” 詹妮弗又从药瓶中摸出了几颗白色药片,就着她嫌弃的常温水灌入身体中。 “其实你知道吗,执笔。我现在想想,我就是太急于求成了。” “怎么说?” “三部曲,这么宏大的故事,我一个只拍过短片的导演,怎么可能一下子能控制得住?” “也不一定不可以……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现在觉得我他妈的为什么那么急着要一口气搞出三部曲来?” “对呀,为什么呢?” “在那之前,我做了十多年的演员,虽然也有自己主演的电视剧,但我不满意,我想要有更高的追求。所以我选择开始做电影,重新学起编剧和导演的技能知识,难道是这一步走错了吗?” “在我看来,没有错。你追求你想要做的事情,挺好的。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觉得一下子搞出三部曲这件事情很急?” “因为这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啊!几乎完全没有可能!没有任何一个白人男性导演的处女作完成过这件事情,更何况我这个拉丁裔女导演呢?但是我又有很大的野心,我就是想要做些不一样的,做些别人没做过的事情。我太希望成为那个‘第一人’了。” “成为‘第一人’能怎么样呢?” “我希望能成为拉丁裔社群的骄傲……我们有很多值得骄傲的前辈们,我希望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那现在呢?” “也许是命运不允许我那么做吧……也许我做好自己的小演员就可以了,何必去追求那么多的事情。如果不那么折腾,我现在可能还活着,主演另一部家庭肥皂剧。虽然不满足,但也许至少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詹妮弗,我来稍微帮你理一下逻辑,可以吗?” “说吧说吧,你听起来真像我的心理医生。”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