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如逆旅》


    第(3/3)页

    “我为什么发火你不知道吗?!脏衣服脏衣服不洗!泡面吃了也不倒!都没钱吃饭了你还抽烟!天天就知道打你这个破游戏,我们这是家,不是猪窝,你能上点心吗?!”

    “我没洗我让你洗了吗?”方知有扯着嘴唇冷笑了一下:“你天天工作那么忙有什么资格说我?哪次不是你回来了十一二点我还给你做饭,洗衣服,我为什么打游戏还不是因为想多赚一点钱!”

    不提游戏还好,一提游戏她就想到那个和她暧昧不清的女角色,顿时又委屈又怒,微微红了眼眶吼:“你不愿意做可以不做,没人逼你做,你这么喜欢玩游戏,就和游戏过一辈子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哭了,泪水似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方知有愣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于归兜里的手机震起来,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她擦了擦眼泪接起来。

    “喂?好,我知道了,马上来”

    她从未这么感激过工作,可以使她暂时逃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看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方知有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揪了揪头发,半晌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电脑,重整旗鼓。

    赢了这次全国赛,不仅能得到去专业电竞俱乐部青训的机会,还有五万块的奖金,不光是为了和上善若水的约定,也是为了自己和于归,她想和她有更好的未来。

    清晨拉开窗帘,陆青时一声惊呼:“下雪啦!”

    不多时,楼道门打开,一人一狗窜了出去,顾衍之抱着薯条在后面大喊:“等下,帽子戴好!”

    汉堡把自己的头拱进雪地里,再猛地甩出来,溅了陆青时满身雪,一人一狗嬉闹在一起。

    顾衍之团了个雪球去扔她:“你之前不是在北京生活吗?北方冬天不也会下雪?”

    陆青时一边躲一边扔回去:“那不一样,北京的雪总是夹杂着雪粒子,脏兮兮的,也积不下来这么厚,最多一个早上就化没了”

    “这样吗?”她又扔了一个雪球过去,刚好落进她的脖颈里,陆青时冷得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汉堡,怼她!”听话的大狗子从雪堆里爬出来带着满身冰雪扑向了她,顾衍之被追得吱哇乱叫。

    “啊啊啊啊啊啊汉堡你到底是谁家狗啊!!!!”

    陆青时抱着薯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冬天下了很多场雪,她却从未觉得寒冷过,每天早上在她的怀里醒来,一起起床上班,晚上一起回来,闲暇时间读书看报撸猫撸狗,偶尔一起去看电影,捧着一大桶爆米花在电影院昏昏欲睡,顾衍之给她夹了好多好多娃娃,慢慢地堆满了半间书房。

    陆青时会从花店买来新鲜的花束修剪完枝叶后插进花瓶里,也会学着给她做饭,不过被烫了一次手之后就被明令禁止了。

    有时候不用值班的日子,她也会开着车去消防队接她下班,刺儿头已经康复了不过再也不能上一线救火了,他会唰地一下拉开岗亭的玻璃,笑出大白牙:“哟,大嫂又来接老大下班了”

    陆青时打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拎出给他的礼物,是一些补品和吃的:“就你嘴甜,记得按时来复查啊”

    刺儿头腿脚还是有些不便利,两眼放光地接了过来:“哇!还是大嫂对我们好,今天队里大比武,不去看看?”

    陆青时眸中一亮。

    夕阳咸蛋黄一样铺在楼宇里,远处的屋檐上还有积雪,她的剪影被暮光涂抹得模糊不清。

    绿茵场上有几个人在摔跤,穿着迷彩短袖的消防教官身姿挺拔,动作潇洒流畅,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手臂肌肉线条鼓了起来,有力又不壮硕,是非常好看的女性美。

    汗水从发间洒落,顾衍之抱起比她重数十斤的学员掼在了地上,一片鼓掌声里她看见了她。

    医生穿着浅色风衣站在场外微笑着看着她,顾衍之扔下毛巾跑了过去。

    “队长,还比吗?”

    “不比了!”她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身上,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陆青时嫌弃地递上纸巾:“擦擦,都是汗”

    “回家洗澡,回家洗澡”

    日子就像天边的流云一样缓慢无声地流淌过去,她几乎觉得时间静止了,困扰着她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她和顾衍之都还完好无损地活着,她曾以为这就是永远,可是却不曾想到先离开的人是秦喧。

    “喏,最后一罐咖啡,陆大主任,欠你的债我就还清了”

    陆青时顿笔,顺着这只白皙修长的手看上去,是消瘦了不少的秦喧,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也是她离开的日子。

    “我送你”她站了起来。

    “不用,我怕我会忍不住哭的,所以还是别送了”

    她身无长物,散着一头卷发,只简单背了一个旅行包,穿着宽大的羽绒服,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陆青时握紧了手中的笔:“我怎么也没有想过会是你先走”

    秦喧吐吐舌头:“老板都等了我一个多月了,再不去上班会杀了我的”

    “好,那你……保重”她几乎是有些艰难地吐出了那两个字。

    “保重”秦喧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简单的拥抱,陆青时也是第一次缓缓回抱住了她。

    今天是接秦喧出院的日子,她起得很早,去花店取了昨天订好的百合,几乎是有些雀跃地走在去病房的路上,直到推开门,穿着制服的警官愣了一下。

    “十五床人呢?”前来打扫的护工头也没抬换着被套:“昨晚就出院了,你不知道吗?”

    向南柯手里的鲜花落了地,她发了疯一般拔足狂奔,到处找遍了也没有人影,直到站在汹涌的人潮里泪流满面。

    飞机是在凌晨落地的,秦喧把手机卡拆了下来扔进垃圾桶里,一走出舱门,她深吸了一口上海有些潮湿的空气,伸了个懒腰。

    百万年薪,她来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