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温柔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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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二。”

    “一。”

    桑酒心里默念着,数到一的时候,一下子抬起了头,路口的车辆静止着,前方显示着是红灯。

    按照和她自己的约定,她不应该过去。

    桑酒先是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花束,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待到前面绿灯亮起,桑酒突然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往的方向不是家里的方向,而是去了郊区。

    去墓地的路程不远,将近一个小时左右,桑酒的车子越往郊区开,越能发现繁盛的春色。

    桑酒打开了一小半窗户,温煦的风吹了进来。

    路上没什么车,桑酒很快就开到了墓地。

    尽管桑酒来的次数不多,但她将墓地的位置记得很清楚,快要靠近的时候,她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果然,桑酒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温季瓷背对着她站着。

    墓碑前已经放上了一束花。

    温季瓷似乎在对着墓碑说些什么,他放下了平日的傲慢冷冽,声音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温季瓷似乎没想到桑酒会过来,所以也没发现桑酒停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

    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随着风,飘进了桑酒的耳中。

    这些天,温季瓷的心很乱,他似乎被困在怪诞的梦中,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当他看到桑酒的时候,一切的努力又得从头再来。

    “怎么办?

    她好像真的不喜欢我?”

    低低哑哑的声线中带着些许自嘲,一向无所不能的温季瓷在这一瞬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弱者。

    “我霸道强势,桑酒没准一直在怕我。”

    桑酒不由地捏紧了手上的花束,她放缓呼吸,认真万分地听着。

    温季瓷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温行知的工作忙,但他还是会抽出时间来陪伴温季瓷。

    可一个母亲的角色不是温行知做了双倍的事情,所能弥补的。

    温季瓷觉得自己霸道又傲慢,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在桑酒面前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为数不多的温柔。

    即便这样,温季瓷仍旧认为自己不够温柔。

    面对桑酒,他变得患得患失。

    “就算她还是不喜欢我,我仍然会继续坚持。”

    桑酒突然意识到,尽管她一直反复地提醒自己她不会爱上温季瓷,但她对他的感情似乎已经不是兄妹之情这么简单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脚后的东西绊倒。

    “啊。”

    桑酒惊呼一声,猛地往后跌去,摔在了地上。

    这样的动静实在太大,自然让温季瓷发现了正在偷看的桑酒。

    温季瓷很快转过身,视线落在了桑酒的身上,他看着桑酒狼狈的模样,怔了怔,突然低头轻笑了一声。

    他刚才还乱得不行的心,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下一秒,温季瓷朝着桑酒走了过去。

    桑酒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不过她又想护着手上的花束,又想单手撑起来,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起身。

    刚仰头,温季瓷的气息近在咫尺,他蹲在了桑酒的面前,走近时他才发现,桑酒的眼角居然带着泪痕。

    温季瓷反应过来,桑酒把刚才他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唇角的笑意更深,温季瓷蓦地伸手抚了抚桑酒的眼睛。

    “怎么了?

    半天没见哥哥,激动得都哭了。”

    被温季瓷这么一提醒,桑酒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她立即拿花束遮挡住了自己的脸。

    桑酒脸小,竟被挡得严严实实,她的语气有些羞恼,做着无力的辩解。

    “我哪有哭。”

    刚才摸到了湿意还残留在温季瓷的指尖,他头一回大发善心,没拆穿桑酒的谎话。

    “嗯,没哭,是天上下雨,刚好落在我们桑酒的脸上。”

    初春的天气晴空万里,明明前段时间风还料峭,如今连拂过的微风仿佛都泛着暖。

    不过阳光喧盛,一点也没有下雨的迹象。

    温季瓷一看就是在说反话,但桑酒有了台阶下,也不和温季瓷计较。

    桑酒和温季瓷说着话,忘记了起身,温季瓷又不会让桑酒在地上坐这么久。

    他倾过身子,一双手穿过了桑酒腰部两侧,不费多少力气就把桑酒从地上抱了起来。

    甚至连桑酒手上的花束都没碰到半分。

    桑酒站稳了身子,目光停留在温季瓷的眉眼间时,她又想起刚才温季瓷对着墓碑讲的话。

    温季瓷很小没了亲人,温行知又是个男人,心思没有这么细腻。

    即便后来桑玫的出现,可以补充温季瓷缺少的母爱,可那时温季瓷已经二十多岁了,他最缺少最渴望母爱的年龄已经过了。

    他已经不再需要了。

    桑酒几乎对温季瓷的经历感同身受,她有这样一个父亲,跟没有也差不多。

    桑酒站在温季瓷的下方,温季瓷本就高的身量,此时更是比桑酒高出很多,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桑酒踮起脚,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学着安慰孩子的方式,在温季瓷的脑袋上摸了几下。

    “别伤心,我保护你。”

    桑酒的思想太过跳脱,要不是温季瓷平日里最了解她,不然不听她的解释还理解不了她说的这句话。

    不过即便这样,温季瓷也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桑酒说的是什么。

    温季瓷有些哭笑不得,笑过了之后又忽的沉默了下来,他看着桑酒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微微恍神。

    忽起了一阵风,吹起了温季瓷刚才放在墓碑前的满天星,细小的白花摇摇曳曳,最终坠在了桑酒的发间。

    桑酒没有察觉,温季瓷却笑了。

    尽管他听不到母亲的答案,但是他相信,不管哪个母亲都会以孩子的想法为主。

    温季瓷知道只要他愿意,他母亲就会支持他。

    温季瓷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桑酒也是,所以她在回家坐车这方面和温季瓷产生了分歧。

    桑酒准备分别开车回去,但温季瓷提出坐同一辆车。

    “还要找人把车开回去,也太麻烦了。”

    桑酒僵持在车旁,提出抗议,“反正我自己开车回去。”

    说完,桑酒快步往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桑酒刚打开门,坐进了驾驶座,另一侧的车门突然开了,温季瓷俯下身子,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车门很快合上,温季瓷靠在座椅上,只是偏头看她。

    “那就麻烦桑酒开车带哥哥回家了。”

    此时,天色将晚未晚,夕阳沉了一半,天空染上了鸦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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