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土堡-《淑女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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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稹却不接话,声音有些尴尬:“嗯……宁儿,你还是背过去。”

    宁儿讶然:“为何?”

    “我是男人……”

    “你是男人啊。”

    “……”

    邵稹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这时,宁儿却发现邵稹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什么。

    “稹郎,你身上带了什么?”宁儿伸手去,还没碰到,邵稹的身体却猛地弹开,手被他急急捉住,“别碰!”

    宁儿诧异地望着他,虽看不清面容,却似乎能感觉到那张脸上奇怪的神色。

    邵稹觉得脸像被火烧了一样,躲也不是,留也不是。

    “宁儿……”他深吸口气,鼻息有些重,“那个……你不是问过我亲嘴会不会怀孕?”

    “嗯,问过。”

    “你现在这般,就会。”

    “……”

    宁儿虽仍不明白,却感到邵稹没有在开玩笑,忙不再胡闹,笨拙地转过身去。未几,她听到邵稹起了来,走了出去。宁儿心中诧异,抬起头朝他离去的方向张望,却只有半开的柴扉,外面,黑洞洞的,只有风吹进来。

    心中实在疑问重重。怀孕?真的方才那样就会么?

    宁儿耳根发烫。

    过了好一会,邵稹终于回来。宁儿听着他躺下的声音,毛毡稍稍掀开,寒气灌了些进来,盖上时,又被温暖填满。

    邵稹仍旧抱着她,宁儿却觉得他有意地将身体离开了好些。

    “稹郎,方才……”

    “以后你会知晓。”邵稹摸摸她的头发,低低道,带着些无奈。

    宁儿应了一声,乖乖地不再问。

    “宁儿。”安静了一会,邵稹忽然唤她。

    “嗯?”

    “我……我很欢喜你。”他低低地说,“十分十分欢喜。有时,我整夜都会梦到你,却怕你不见了,舍不得醒来。”

    宁儿一愣,脸上顿时烧灼,心中却满是甜蜜,想要熔化一样。她想回头,却想起方才的事,只得握紧邵稹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也欢喜你……”她听着他的心跳声,喃喃道,“我在长安时,想你想得心疼……”

    邵稹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轻轻吻着她的脖颈。

    “宁儿,”他说,“将来无论你我到了何处,变成什么模样,你都记住我方才的话。”

    “嗯。”宁儿答应道,轻笑,“你说过,我们还会去很多地方,坐着马车,你还会带我去成都。”

    邵稹亦笑笑,声音低低的,似喟叹一般。

    “睡吧。”他说。

    宁儿轻轻“嗯”一声,闭上眼睛。

    睡意涌来,她迷迷糊糊间,脑子里恍然闪过些从前的事。

    长安的端午,雨过天青,灞水边,凉亭外,阳光将两个影子映得分明。

    ——“若是……若是将来你舅父找到了,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成都么?”

    ——“我舅父若是找不到,我就不能跟你去成都了么?”

    ——“去啊!无论你舅父能不能找到,我都带你去……宁儿,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呢……

    土堡外,寒风呼啸。宁儿却毫无所觉,蜷在那温暖的怀抱里,睡梦中,唇角弯着甜甜的笑意。

    邵稹一动不动,手臂紧紧圈着怀里的人。

    夜色流逝,等到风渐渐停息,沉睡的呼吸声淡淡传来,邵稹忽而睁开眼睛。

    他看着睡得正香的宁儿,沉默了一会,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际,未几,悄然起身。

    土堡外,寒气更重。

    柴扉轻轻开启,少顷,又阖上,再无声息。

    毗利匍真与吐蕃使者饮酒作乐,直至深夜也仍未散宴。

    吐蕃使者喝得面色通红,摇摇晃晃地起身,说要出去解手,回头再比试酒量。

    毗利匍真大笑,让从人将他扶出去。

    可使者离开之后,却许久也没回来。毗利匍真有些诧异,正想教人去看,突然,一人面色惊惶地跑进来:“头领!使者……使者……”

    话未说完,帐门掀开,一阵寒风灌入,将醺醺然的众人吹得清醒几分。

    毗利匍真看去,却见一人大步进来,身上杀气凛然。

    “你……”他仍有酒意,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人却将手中提着的物事扔到他面前,滚了几滚,毗利匍真定睛一看,酒意登时消散。

    那正是吐蕃使者的头颅。

    有人尖叫起来,有人拔刀,帐中乱作一团。

    邵稹却岿然不动,看着毗利匍真的脸,冷冷道:“吐蕃人将特勤的草场许给了俟息部,将俟息部的草场许给了特勤。吐蕃人一旦得手,毗利俟息皆为所辱,特勤还要帮着吐蕃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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