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暗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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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时隔多日,关山月终于肯开口叫人。
魏舒云眸底浮现出希冀的光。
可下一秒,关山月轻声地开口,却像是将她最后那抹强撑起的希望彻底涅灭:
“他断气之前,您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魏舒云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不用猜,我一直都知道。”
关山月像是根本就没想着人会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您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弥留之际,才敢将心底话说出口吧——”
“您是不是坦白了,在您当年流产之后,关董的身体越来越差、再也不能有孩子的事情,其实是您下的手?”
山风呼啸,站立的三人像棵被吹得歪倒的冷杉。
魏舒云面上强撑起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她满目不敢置信,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手中的手绢像是要被魏舒云狠狠地嵌进自己的掌心:
“囡囡……你、你这是在说什么?我可是你妈妈!”
关山月面无表情地看着魏舒云面上的风云变幻,她眸底好像闪过了一丝什么,可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无波无澜:
“您放心——早在我年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她一顿,扯了扯嘴角,向魏舒云扯出了久违的笑意,再续一句:
“所以,您根本就没必要瞒我。”
魏舒云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她眼一瞥,瞥到了墓碑上关宏毅的脸,心尖一跳,差点跌倒在地,是周佞手疾眼快上前扶了一把,也仅仅只是一把——
待魏舒云站稳之后,周佞就跨了一步,站回到关山月身边。
像条分明的楚河汉界在中间横着。
魏舒云双手紧握,她祈求地望向关山月,像是渴望看出对方眼底一丝一毫的情绪,可什么都没有。
关山月只是站在那里,像是看个陌生人。
没有爱,也没有恨。
魏舒云的心底终究是泄出了几分名为悲凉的意味。
她任由山间的风吹拂过自己的脸,好半晌,魏舒云挺直了身躯,拿起手绢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就这么看着墓碑,缓缓开口:
“是,在你爸爸闭眼之前,是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当年我是故意用相斥的食物一顿顿喂他、喂得他生病、喂得他体弱、喂得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别的孩子。”
冷笑爬上魏舒云的眉梢,与她平日里的柔软娇弱形成鲜明的对比。
“月月,在我流产之后,我膝下只有一个你。”
魏舒云忽然转身,望向关山月,似乎是真的柔情似水,可是她嘴里说出的话却阴冷至极:
“我不能生孩子了,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月月——”
“我得为我自己、为你做打算。”
庭旭只能、必须、一定——只有你一个继承人。
“所以,的确是我动的手,而这么多年,你的爸爸也真真切切地、一次都没怀疑过我。”
所以,当关宏毅在生命的最后一秒,被魏舒云轻声附耳、看似痛哭流涕、实则却是用尽此生最大的恶毒说出事情真相的时候,关宏毅他浑浊的双眼骤然翻滚起波涛汹涌,他努力地想开口说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地伸手——
可是没有用。
最终只能含恨闭上了眼。
其实魏舒云知道那个时候关宏毅伸手是想做什么,不是像旁人说的那样想再摸一次自己的脸,他是想伸手、去喊当时站在魏舒云身后不远处等待着的律师。
关宏毅想修改遗嘱。
可惜,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关宏毅当时能够出声说话,他也是叫不动律师的——
他病重那么久,关家上下里里外外,早就全是魏舒云换的人了。
阴云凝重,却没有一点水汽。
关山月和周佞静立无言,任由魏舒云一个人时而痴笑、时而狠毒。
最后,魏舒云的眼底蓦然亮起光,她望向自己的女儿、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月月,妈妈知道你恨我当年在他推你出去送死的时候没有阻扰——”
“可是后来的每一天,我都用尽心血在为你精打细算。”
魏舒云上前一步,像是想去握关山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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