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皇家女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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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声音入耳,阿殷侧头看他,分明读出些许得色。
“殿下想多了!”她挑眉而笑,眼底光华流转,妆容钗簪衬托之下,愈见精致娇美。正好到了岔路口,阿殷见定王似要来揽腰身,便抢着斜部滑开数尺,盈盈行礼道:“身上有些冷,就不陪殿下去书房了。”说罢竟自扬长而去,修长的身影快步走过甬道,披风之下,裙底的红梅翻起波浪。
——即便穿着婉转衣裙,她那背脊依旧挺直,明练而爽利。
是夜,由于阿殷身体不适,定王数番求欢被拒,只能抱着睡了一宿。
十一月中旬,谨妃以连夜梦魇,梦到父兄为由,求得永初帝恩准,往铁甲寺去进香。
定王与阿殷着了素服相伴,隋夫人亦带了家中仆婢前往,正好将在宫中住了数日的隋丽华接回。
谨妃出宫,仪仗自然隆重整肃,更因隋家数代忠魂,永初帝令礼部和内廷有司郑重筹备,路上禁军开道,祭品甚隆,另有得道高僧随同前往。
祭完家庙,离定下的回宫时辰尚有两三柱香的功夫。谨妃怀念亲人,便在庙后的屋舍中独坐,除了贴身宫婢,将随行之人尽数留在外面。
定王和阿殷入内陪伴,特意寻来的女郎中便以阿殷身边嬷嬷的装扮进入屋中。
这女郎中已有四十余岁,出自岐黄世家,祖上也曾任过太医院院判,后因犯事被问罪,家眷皆迁出京城,在外面开馆谋生。女郎中天赋极高,医术精湛,在当地极有名气,只因未在京城开馆,所以京中少有人知——若非常荀寻来,定王和阿殷也不知道这号人物。
据常荀所言,这女郎中的医术,绝不在当今太医院院判之下。
定王将先前疑惑向谨妃道明,请女郎中为谨妃请脉。女郎中依命把脉片刻,“咦”了一声,凝神又诊,如是三次,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她端然跪在地上,虽是面对皇妃王爷,神色却无半分波澜,只缓声道:“娘娘贵体日渐虚弱,是因误服药物之故。民妇推断了王妃日常用药的方子,斗胆写来,请娘娘看看是否如实。”
说罢,取了旁边笔墨,不过片刻便写了方子,递到谨妃跟前。
谨妃接来过目,面色微微变了,“确是此方。”
“能开出这方子的,想来也是有道的名医。此方确实对娘娘的病有用,只是其中一味药失了分寸。”女郎中伸手往那方子上一点,道:“凡天下药材,皆有三分毒性,此药若以三钱而用,在别处并无不妥。只是娘娘贵体有阴虚之状,以三钱用之,未免失当。长久服用,必损贵体,娘娘用此方,想必已有大半年了?”
未待谨妃答话,定王已是面色稍变,“已有八月。”
女郎中颔首,因谨妃和定王请她免礼,便在旁边竹凳上欠身坐了,环视四周。
定王会意,命人至外等候,只留谨妃、他和阿殷在侧。
女郎中才道:“娘娘近来药方未变,身体却更虚弱,依我猜测,是有人换了药材。”见谨妃唇角稍动似要说话,便微微笑道:“不是说换成别的,而是换了产地。据我所知,宫中甚少用此药,若用了,都是产自崖州,其药性温和,可用于宫中贵人。而娘娘如今所用的,恐怕是产自燕山,不止药性烈了数倍,且因产地阴湿,于娘娘贵体有损。”
定王即便不懂岐黄,却也知道药性列了数倍意味着什么。
女郎中遂提笔另写个方子,“此方制成丸药服用,可解娘娘阴虚之症。原先那方子也可沿用,只是须减去半钱,依旧用崖州所产。”
谨妃因她先前准确推断出药方和时间,心中已信了七分,便问道:“用此药丸,即可痊愈?”
“娘娘贵体有损,是日积月累,若要根治,也急切不得。这药也须用上数月方可见效,最要紧的,是娘娘必得停了燕山的药,否则再用数月,恐怕……”
恐怕什么,定王和谨妃心知肚明。
阿殷在旁听着,也是心惊不止——恐怕前世谨妃病故,便是因此药被人做了手脚,身体受损加之腊月旧病发作,才会支撑不住撒手人寰。宫中采买药材都有专人负责,且为药性稳定,都是从选定的产地采买。而谨妃的药,竟然会有人暗中掉包?
且太医院中名医如云,谨妃常用的三名太医也无人察觉有异吗?
阿殷抬头看向定王,便见他眉目愈发冷厉,眼底如墨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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