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贺朗没有要来吃东西的意思,面无表情地抱着手站在后面。 直到黎冬枝转头问出这句话,他才问了一句:“黎冬枝,你真的是个女生?” 这分明就是嘲笑她吃得多。 黎冬枝气得不行,瞪着眼没好气地说:“你管我!” “你才吃过饭,确定能吃下这么多?所有东西减半。” “我偏不。” “老板,照我说的拿。” 黎冬枝觉得他简直是蛮横无理,心想又不是花他的钱,气鼓鼓地说:“走吧,不吃了,气都被你气饱了。”说完也不管贺朗,扭头就走。 身后的贺朗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转身掏了钱,对老板说:“就她刚刚说的那些,全部来一份吧。” 老板看着两人一直笑,把打包好的东西交给他才说:“小伙子你这嘴上功夫还得多练练,小女生很好哄的,你快去吧。” 贺朗笑笑没说话。 黎冬枝走得很慢,是因为她明显感觉到贺朗没有跟上来。心想这大爷不会这么小气吧,她都还没有大发脾气呢。结果走了半天,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拉下面子回了头。 这才发现贺朗一直跟在后面十步远的地方。 黎冬枝愣了半晌,嘟囔着:“你怎么跟在后面半天也不出声啊?” “你不是在生气吗?”贺朗语气里有丝无奈,他晃了晃手上的袋子,“行了,你要的吃的。” “我才不要!你心里一定在吐槽我吃得多。” “没有。”贺朗走上前来,把袋子递给她,“现在已经不早了,吃了宵夜就回去睡觉容易胃不舒服。” “真的?那你说我胖吗?”黎冬枝仰着头问他。说完这句话,她还故意退了两步,看着贺朗的表情分明是威胁他要是说胖,她可能真的会冲上来踢他两脚也说不定。 那威胁的小眼神有些勾人,贺朗移开了视线。 他走了两步,一巴掌拍在黎冬枝的后脑勺上。 “行了,走吧。”他说。 “哎……你还没有回答我啊。” 初秋的夜有些许的微凉,空旷的街道上有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女生低着头,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贺朗,听说你以前和爷爷奶奶住啊?”黎冬枝问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贺朗,专注着脚上的小动作。 “嗯。” “现在也是吗?和他们住?” “没有,他们都过世了。” 小指甲盖大小的石子骨碌碌滚出好远,黎冬枝抬起的脚尖僵在半空中,很久才缓缓收回来。耳边微风沙沙的声音清晰明了,贺朗脚步未停,神色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黎冬枝连忙跟上去。 她伸手拽了拽贺朗的衣角。 他停下来看她。 黎冬枝说:“贺朗,你有想过考个大学吗?” 他说没有。 “那现在开始想好不好?我可以帮你啊,这两年重来一次总要有些意义,不是吗?” 黎冬枝期待地看着他。 贺朗一直沉默,黎冬枝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有些着急,便开始蛊惑道:“你别觉得上不上大学无所谓,就算是个专科也是好的呀,都说多读几年书……” 贺朗看着她一直不停地说。 他说没有的意思,是因为他就算考不上,他爸也绝对会想办法找个学校把他给塞进去。 直到面前的人再也找不到话来说的时候,贺朗突然笑了一下。他说:“好啊,以后多多关照了,黎冬枝。” 女孩眼睛一亮。 贺朗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想,所谓重来一次的意义。 或许,可以重新定义。 3 千篇一律的生活总是枯燥无味的,秋天悄然逝去,路边的枝丫开始变得光秃秃的。同学开始穿起了棉袄,瞒着老师在教室里用插座充起了热水袋。 临近期末的那几天,黎冬枝如临大敌。 倒不是她自己紧张,主要是为了贺朗。自从那次莫名的约定之后,黎冬枝下定决心要把一个失足青年拉回正轨。 唐豆豆不止一次鄙视她说:“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啊?贺朗那种敢在考试时全部交白卷的人分明就是无药可救。” 所以考试前一周,黎冬枝就天天在贺朗面前念叨。 “这可不只是老吴说要提高一百名的事情,这关乎着我黎冬枝的尊严知道吗?一定不能缺考知道吗?不能交白卷,考试的时候不准睡觉。时间太短,我给你恶补的都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照着简单的做,做不来就先跳过……” 贺朗一开始还会冷漠地“嗯”两声,后来只要黎冬枝一开口,他就会直接拎起一本书盖在她脸上,或者是拿衣服罩住她的脑袋。 黎冬枝除了瞪两眼,别无他法。 黎冬枝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贺朗除了听她讲了一些东西,上课态度也没见改变多少。 考试的前一天,许伟华那个早就破罐子破摔的人突然塞给黎冬枝一包零食,神秘兮兮地说:“你懂的,我要求不高,只要选择题的答案。” 黎冬枝笑得不厚道,大义凛然地说:“华子,我非常鄙视你这样的行为,而且我真的无能为力,其一,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考场;其二,我考试的时候不带手机。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许伟华突然扑在贺朗的桌子上哀号:“兄弟,我这一生注定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贺朗笑骂了声滚。 那包零食到头来还是被黎冬枝搜刮了,品种还挺多,干脆面、奥利奥、八宝粥应有尽有,黎冬枝甚至怀疑他为了作弊下了血本。 当天晚上,老吴在晚自习时交代注意事项。 “收起你们那些小动作和自作聪明,等你们毕业的时候上了考场,看你们拿什么抄……” 万年不变的说辞听得人昏昏欲睡,黎冬枝在座位上恍神,侧头就发现趴在座位上的贺朗。 他脸朝着窗外,几个月前那个留着嚣张的字母发型已经悄然消失,头发比以前的那个寸头稍微长了一点点。从黎冬枝的方向,能看见他因为睡觉,露在外面的左耳尖有一点点的红。 黎冬枝突然坏笑了一声,用自己冰凉的手指,贴在了他耳尖的位置。 原本以为会被冻得直接坐起来的人,等了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是吧?睡得这么死?”黎冬枝嘟囔。 又使坏似的捏了两下,还是没有动静。直到指尖温热的触感清晰传来的时候,黎冬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只耳朵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一点。 暗骂自己跟个神经病似的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 贺朗缓缓坐起来,看了黎冬枝一眼。 “你刚刚在干什么?”他问。 黎冬枝听到打铃的声音,结巴道:“那个……那个下课了。” “我知道。”贺朗淡淡地说。 黎冬枝的脸色一点点开始变得殷红,她总不能说自己鬼迷心窍吧。就在她想打哈哈混过去的时候,贺朗突然起身出去了。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把一个东西扔到了黎冬枝的怀里。 她低头一看,是个热水袋。 里面已经灌满了热水,黎冬枝拿在手上翻转两圈,嘴角翘起。 她挑着眉看贺朗,靠近他,压低声音说:“贺朗,你老实承认,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贺朗看她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黎冬枝也觉得自己可能病得不轻,当初她和唐豆豆说自己可能喜欢上贺朗的时候,唐豆豆还说:“我知道啊,开学你不就说你看上了他那张脸吗?” 她竟然无言以对。 可她知道不是。 一开始的那点好奇,像是随着缓慢到来的这个冬季的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现在,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开始习惯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一个人,不自觉靠近和暗自欣喜的那种心情,用喜欢来形容够不够恰当。 唐豆豆说她无可救药。 无药可救的黎冬枝,想到上次在游乐场似乎稀里糊涂地和贺朗表过白,之后就致力于让贺朗说出我也喜欢你这几个字,并乐此不疲,而往往她所得到的,基本都是贺朗那副“你今天是不是忘记吃药”的表情。 他估计是忘了,她才是他学习生涯唯一的指明灯。 “贺朗,你在哪个考场啊?”罗晓然转头问这话的时候,黎冬枝悄然竖起耳朵。 贺朗看黎冬枝装模作样的样子没说什么,回答:“十一班。” 黎冬枝心想,罗晓然问这个问题不就是没话找话吗?就他老是交白卷的习惯,不在最后一个班才叫奇怪吧。 罗晓然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从课桌里拿出一本小清新的笔记本说:“这是我做的重点笔记,很详细,你拿去看看吧,或许对你有用。” 罗晓然这段时间像是专门和黎冬枝作对一样,不说抢着答题和争表现这种小事情,就连考试都被分在了一个考场。 黎冬枝直起身,拿过罗晓然的笔记翻了一下说:“哎呀,这道题我解了很久都没有答案,晓然,你不介意借我看看吧。” 罗晓然成绩不差,每次考试完了就附和同学说“我这次考得好差,各种做不来”,结果成绩一出,却是翘楚。 这种无形的压力和竞争下,罗晓然自然不可能想把笔记借给黎冬枝。 看了看贺朗,她咬咬嘴唇说:“不介意,你随便看吧。” 黎冬枝觉得没劲,等到罗晓然转身之后就把笔记本扔到了贺朗的桌上:“这可是人家专门给你的,记得一定要好好拜读。” 孩子气的行为也没有惹到贺朗。 看了黎冬枝一眼,他又把笔记还给了罗晓然。 4 三天的考试时间,一晃而过。 考试结束的那天,教室已经被搬得空荡荡的了,老吴组织全班一起大扫除。 冬日的阳光带着舒适的温度透进来,在热闹的教室洒下一地斑驳光影。许伟华拿着扫帚非得指使黎冬枝帮他把地扫了。 黎冬枝说:“难怪新来的高一学妹不理你,你的活儿凭什么交给我呀?” 许伟华反唇相讥:“是谁拿了我零食还不肯给我考试答案,害得我作弊被抓还被全校通报批评的?这是你该给我的补偿。” 原本只是好玩,开着玩笑。 黎冬枝眼睛一转,指着教室后面的贺朗说:“找他,零食都被他吃了。” 此时,贺朗正被罗晓然和另外一个女生缠着要求帮忙擦黑板。 他很高,不用踮脚也能擦到最上面的位置。 听到黎冬枝的话,他停下动作。 贺朗转过头看着黎冬枝,似笑非笑。 黎冬枝瞬间就心虚了。那袋零食早就被分食了,贺朗只吃了一小块巧克力,还是她趁着他不注意塞到他嘴里的。 许伟华看都没看贺朗:“少污蔑我哥,他不吃甜的。” 黎冬枝瞬间想到了贺朗当时吃巧克力时那紧皱的眉,笑得别提多得意。她摇晃着手中的手机说:“谁说的,我有照片为证。” 手上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被抢走。 许伟华拿着手机就往外面跑。 黎冬枝的心脏病都快要给吓出来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手机里那些瞪眼吐舌,穿着小草莓睡衣撩头发的中二照片。 要疯了,她的形象啊! 结果许伟华还没跑出去,就在教室后面被贺朗拎住了后衣领。他连忙举起手,脸色涨红:“哥,轻点,轻点,脖子要断了。” 贺朗随手就把他手上的手机拿了过去。 跟着跑过去的黎冬枝顿时松了口气。 她说:“给我吧,谢谢。” 贺朗却没打算给她,挑着眉说:“全是我吃的?你还偷拍了我的照片?” “没有没有,骗他的。”黎冬枝连忙认输,抓着贺朗的袖子要去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