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沥川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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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里总有东西可吃吧?你不是有coffeebreak吗?”
“那么贵,老板又抠门,怎么吃得起?”我飞快地啃完了一只鸡翅,又去吃另一只,“鸡翅很好吃,你要来一个吗?”
“谢谢,不要。”
“那……爆米花?”
“我不吃,”他淡淡地说:“全是你的。”
“怎么可以这样呢?看恐怖片不吃东西。”我嘀咕着。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说:“仔细听,下面一段是我最喜欢的。”
只见里面那个汉尼拔医生对朱迪·福思特说:”firstprinciples,clarice.simplicity.readmarcusaurelius.ofeachparticularthingask:whatisitinitself?whatisitsnature?whatdoeshedo,thismanyouseek?”(译:第一个原则,克莱丝,是“简单”。细读马可·奥勒留的书,不放过任何一个特殊点:它里面有什么?它的天性是什么?你要找的那个人,他是干什么的?)
”……no.webeginbycovetingwhatweseeeveryday.don'tyoufeeleyesmovingoveryourbody,clarice?anddon'tyoureyesseekoutthethingsyouwant?”(译:……不是。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垂涎每日所见的一些东西。难道你没感到过别人的目光在你的身体上移动?克莱丝?难道你自己不是也用目光来寻找你想要的东西?)
我模仿片中人的口形,一模一样。
他转头过来看我,说:“原来你的口语是从这里练来的。”
过了片刻,片中人继续说:
”……terns?mmh.ifihelpyou,clarice,itwillbe”turns”withustoo.quidproquo.itellyouthings,youtellmethings.notaboutthiscase,though.aboutyourself.quidproquo.yesorno?”(译:燕鸥?嗯。如果我帮了你,克莱丝,那将会是一种你我之间的‘交换[译者注:英文中“交换”与“燕鸥”发音类似]’一物换一物。我告诉你一些事,你告诉我一些事。与这个案子无关。与你自己有关。一物换一物,你愿意不愿意?)
沥川又回过头来。
“怎么了?”
“发现没有?这段押韵的。”他说。
“哪里押了?”
“quidproquo,yesorno?”(译:一物换一物,是还是不是?)
我想起了我和他第一次坐车的情景。“如果我回答了你这个问题,你就要回答我的问题。”quidproquo……
剩下的时间我基本上全用双手捂着眼睛。这部片子我看过十遍,看到台词都能背下来了,却没有一次能睁着眼从头看到尾。
我没看他的脸,知道他在笑我。
看完电影出来,已近凌晨。他要送我,尽管我反复推辞,他坚持要送我到寝室楼下。
在路上,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你知道,这电影我虽然看了很多次,有一样东西我总不明白。”
“你一直捂着眼睛,应该有很多地方看不懂吧?不是说,电影是视觉艺术吗?”
“为什么要放一只蛾子?为什么?”
“你想听我的解释吗?”
“你有解释?”
“蛾子意思是繁殖。蛾子产很多卵,身体也会变化。那个bill不是一直有identityproblem(身份认同的问题)吗?”
“可是,为什么要把蛾子放到死尸的口里呢?”
“那是女人的尸体,对吧。女人和男人的区别是什么?繁殖,是不是?意象联接,这是你们学文学的人最擅长的事情啊。”
我停下步来,看着他,问:“那么,沥川同学,你是学什么的?”
“经济。后来又学过建筑。quidproquo,今天在咖啡馆,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和人吵架。”
“输了还是赢了?”
“表面上赢了,实际上输了。乡下人,原本活得很自在,到了城里,突然间什么都介意起来。”
“这么说,你在这里并不开心?”
“除非我期中考试得了九十五分。”
“分数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ihaveidentityproblem.(译:我有身份认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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