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反向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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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一直知道他对夏明之的感情是不健康的。
一个人不应该把另一个人当作自己的信仰,不该把他给予的爱当作全部。
可他遇见夏明之的时候,他一无所有。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阮三小姐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一边阮三小姐清醒时候的母爱,一边又清楚地知道,他只是阮家收养来安抚阮三小姐的工具,他要足够好,足够乖巧,才能讨阮三小姐的欢心。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无论想得到什么,都需要付出东西去交换。
唯独夏明之不要他交换。
在夏明之身边,他可以不那么乖,不那么好,他可以耍小脾气,可以任性,可以说拒绝。而夏明之始终带着一点无奈的纵容,一边说他娇气,小哭包,一边把他抱在怀里。
他的家长会是夏明之来开的,毕业典礼是夏明之参加的,成年礼和升学宴,还是夏明之举办的。
夏明之代替了他需要的所有角色,把他前面十八年缺失的所有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夏明之明明是他的恋人,却如父亲,如长兄,包容他也爱护他。
那时候他第一次代表学校去参加竞赛,夏明之不知道从哪里搞的票也进去了,他在台上心如擂鼓,可是看见夏明之坐在台下望着他,对他笑了一下,他突然就什么也不怕了。
他有夏明之。
他的明之哥哥可以代替所有人。
所以他即使知道,夏明之没有理由为他一生负责。
可是今天,在这个墓园里,在四年前的伤口被血淋淋地揭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在夏明之怀里嚎啕大哭。
问他,你为什么不要我?
他明明已经放下从所有人,与他曾经渴望的一切断绝关系,却唯独不能放弃夏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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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之被他这一声问的心都快碎了,像被一把钝刀凌迟着,已经千疮百孔,却还连着最后一点血肉。
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把心都挖给阮卿,交由他保管。
可他却回答不了这个问他。
他没有资格回答。
因为他确实抛弃阮卿了。
在阮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当阮卿的骑士,而是当了行刑的刽子手。
夏明之抱着阮卿一路冲到汽车旁,打开车门把阮卿放进去。
阮卿脸上不知道是泪痕还是雨水,眼睛通红地看着他。
他还在哭,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哭过了,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在今天宣泄干净。
可他的手却一直抓着夏明之的衣服。
夏明之低头吻了上去,他吻得这么用力,两个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阮卿的头发都贴在脸上,不知道是冷还是想要索取依靠,他一直往夏明之怀里钻。
夏明之睁着眼睛,他看见阮卿眼里也映着他。
他们的睫毛碰在一起,像两只蝴蝶小心翼翼碰了下触角。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夏明之慢慢松开阮卿的嘴唇,现在他们全身只有嘴唇有一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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