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垂下眼睑,然后翻身压在他身上。我要吻他,他皱了眉,“青青?”我自顾自吻了他的嘴唇,往下而去,在到他的腹部时他用手抬起我的下颌,“好了,够了。” 我们前一刻还在最亲密最炙热的高潮里,此时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我觉得冷。 大二和大三那两年我只在快年三十的时候回一趟家,其余时间都留在了学校里。 而我知道,他也不住在家里了,他去年调去了北京,当了正式的外交官。首都离我的城市并不远,但这两年,我们却一次都没有见过面。 不,是见了一次的。那两年里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大二的寒假他叫我回去。 他带我去参加了他姐姐的婚宴。 婚礼开始的时候,我看到穿着旗袍的新娘子走出来,对于周锦程的姐姐我是要叫一声阿姨的。但因为关系太远,又不常接触,所以并不熟络。但我记得她,而我想,她应该不记得我了吧,因为以前就不曾多联系,后来周锦程收留我后就从来没有跟她见过面了。他从未带我去见过他的亲人、朋友或者别的任何人。 我看着场上那些得体从容的人,觉得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而且寒碜。 而我在这里,只是为了他。 酒宴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他,望着一个文静可人但神情疏离的女孩子,他一向无情无波的眼里有着真诚和怜惜。 我突然笑了笑,低下了头。我发现自己竟然跟那女孩子有那么点神似,只不过,她更年轻,也更漂亮。 我没有再等他。起身退出酒店的宴客厅,而他从始至终没有看向我。 我走出酒店大堂时,发现外面竟然在下大雪。我伸手挽了一片雪花,看着它融在手心,冷进心口。 我打了车回到家,自己煮了泡面吃。盘着腿,裹着薄被子坐在窗口边的藤椅上,看着外面的大雪,一筷一筷地舀着面条吃。 周锦程回来看到我在,就没多说什么。事实上,他有点喝醉了,脚步虚浮地走进浴室,我听到里面有呕吐的声音。 我拿开身上的被子走到浴室里,扶着他漱了口,最后帮他脱了衣服,扶到淋浴下面冲洗干净。他笑着抚摸我的脸,“你真乖。” 浴室里的热气迷蒙了我的脸,所以他大概看不清楚我那时候想哭。 大四那年我申请了毕业之后留校工作,我的成绩一直是优异的,为人处世也不差,所以导师那边很快给了答复,说毕业论文写完之后就先跟着他做事,之后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升研。 那年的寒假,我决定留在学校里写论文。寒假留校的人比暑假明显少很多,整个大学像一座空城。平时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很难得会碰到一个人。学校的食堂也不做饭了,所以我经常要跑到外面去吃。后来天气预报说近几天要下雪,我就索性买了一箱泡面堆在寝室里,饿了又出不了门的时候就吃泡面。 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周锦程的电话,他问我:“明天回家吗?” “不回了。”我找不到借口,学校有事,买不到车票,这些理由对于他来说都太轻易识破,索性什么都不编了。 他在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我知道了。” 后来有一天我碰到了袁柏,我们本来就在同一个高教园区里,碰到不巧,巧的是会在这种时候碰上。那天雪刚停,我去外面常去的那家小餐馆里吃饭,他中途进来,两人对视上,都有些意外。 后来我们一起吃了饭。 袁柏说他爸妈都在国外,要年初五才回来,所以他干脆就初四回家。他问起我的时候,我说:“家里也没人等,就不回去了。” 袁柏知道我父母已经去世了,也没再多问。吃完饭他付了钱,我很不好意思,说了谢谢。他习惯性地摆手,“哎,这么客气干吗,怎么说我们俩也算是……老同学了。” 我尴尬,没再说。 他之后坚持送我回宿舍,在离宿舍楼还有五十来米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穿着风衣站在雪地里的周锦程。 他看着我们,目光深沉。 我不晓得怎么了,突然转身抱住了身边的人,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袁柏,你抱着我好吗?” 袁柏抱住了我。 我之后发着虚汗抓着袁柏的手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您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依然很平和:“想过来跟你吃顿饭。”他看了袁柏一眼,问,“她吃过了吗?” 袁柏点头。 周锦程笑了笑,“那就好。” 周锦程没有多留,甚至没有去我寝室坐一下,只是在宿舍楼下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说:“你这儿有伴我就放心了。” 他说:“什么时候回来打个电话给我。” 他说:“泡面尽量少吃点。” 他说:“我走了。进去吧,外头冷。” 我看着他走远,袁柏的手还抓着我的,他说:“高中的时候我看到他来参加过家长会,他是你的叔叔?” 我一怔。 袁柏松开我的手,慢慢道:“他是你的长辈,还是你爱的人?” “……你们让我觉得恶心。” 袁柏最后的那句话像一把尖刀刺进我心里,疼得我几乎晕眩。 “对不起。”我喃喃开口,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对不起利用了他,还是对不起别的。 袁柏离开后,我站在冰天雪地里,直到全身冷透才回过神来,回到宿舍便睡下了。半夜感冒,发高烧,睡梦里梦到那个人,我一直想努力追上他,可最后他还是越走越远。 大四毕业之后我如愿留了校,工作半年后第一次回家,潜意识里我一直把那里当成家。 国庆节,周锦程在家,而周兮第一次过来吃饭,周兮结婚后搬去了广庆市,很少回来江泞。而我没想到她还记得我,但她对我有着明显的疏离和忌讳。 我跟周锦程注定无法在一起。他是我的长辈,我们的亲戚都知道。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出不得差池,更不能让别人捉到他跟他养的侄女不清不楚。 后一天我跟周锦程说我要回校了,以后大概会很忙,回来的次数可能很少了。 他看着我,慢慢地用毛巾擦干刚刚洗水果的手,说:“好,我知道了。” 他之后拿了一把水果刀坐在客厅沙发里削苹果,看着电视削了两个,后又像想起什么,转头问我:“你要吃吗?” 我说不用了。 他把其中削好的一只苹果扔进了垃圾桶里。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毕竟他一直什么都没说。 我回学校后就开始忙工作,也在后面三年读完了研,期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26岁那年的春节回了家,家里空无一人,我一点都不意外。放下行李后去了超市,在那里我竟然碰到了周锦程。 我推着车走出日用品区的时候,在前面的过道上看到了他,他身边陪着一个端庄大方的女人。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在看到前方的一对母女时也停了下来。他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温柔,他上去跟她们打了招呼,我看向那挽着母亲手臂的女孩子,原来是她。 我推着车子转了相反的方向,与他们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晚上的时候,周锦程竟然回来了,一个人。他看到我时有一点惊讶,“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我说“嗯”,虚应着,不想回答。 他也没在意,说:“晚饭吃了吗?我去做饭。” 我说:“吃过了。” 他看了一眼我扔在茶几旁的垃圾桶里的泡面盒子,没说什么。我在看一部电影频道播放的惊悚片,窝在沙发的角落里,被子盖到下巴下面。 周锦程温了一杯热牛奶过来,他笑了笑,“胆子那么小,偏偏喜欢看这种片子。看完回头又要睡不着了。”他伸手过来碰我,我尖叫了一声。 两人都有些尴尬,我看着他轻声说:“你别碰我。我害怕。” 他愣了愣,收回手。我转向电视,看得目不转睛。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