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下)-《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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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绝艳道:“不用太公吩咐,已经谢过了。”又问,“他们怎么来的?”

    唐绝道:“旁边那位俊俏公子,好像姓谢是吧,带着这丫头来找我,说怕我有危险。这丫头躲在床下,功夫可俊的,我瞧你打不赢她。”

    唐绝艳道:“我又不是七叔公,用不着天天打架。”

    唐绝呵呵笑道:“也是。老七脾气臭,唉……”他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又问道,“你对太婆那信没兴趣?不想看看吗?”

    唐绝艳道:“有什么好看的。”

    唐绝道:“上面的名字未必是你,别太自信了。”

    唐绝艳道:“太婆自有主意,顶多就当丫头又被戏弄了一次。”

    唐绝喃喃道:“老太婆就爱戏弄人……”

    他说着说着,语音渐低,竟似入睡了。

    唐绝艳替唐绝盖上棉被,示意众人离开房间。一行人到了另一间房,唐绝艳对沈玉倾道:“看你一派斯文,没料到你这么有手段,今天没你帮忙,事情还有变数。”

    沈玉倾道:“是谢先生献的策。”

    唐绝艳看向谢孤白,似乎甚感兴趣,问道:“那我要跟谁讲事?你,还是他?”

    谢孤白笑道:“是我们。有什么计划,沈公子也得知道。”

    一旁的小八本只是静静看着,忽问道:“二小姐跟大小姐感情不好吗?大小姐今天帮忙劝了七爷,二小姐却对她很冷淡呢?”

    唐绝艳淡淡道:“十二岁那年我偷穿了她的衣服,那日之后她就把所有衣裳都换了,你们猜猜,她心里想什么?”

    这故事唐惊才曾对众人说过,只是同一个故事,不同人说来却是全然不同的感触。沈未辰道:“也许大小姐知道不如你,所以让着你。”

    唐绝艳不置可否:“兴许吧,谁知道。”

    众人各有所思,都觉得是唐绝艳以己度人,误会了唐惊才。

    总之,朱门殇还没死,只要在这守上几天,等冷面夫人醒来,一切就会尘埃落定。

    只要守个几天……

    唐绝艳淡淡道:“谈正事吧。”

    ※

    九月十九,寅正

    唐奕赶回大牢,才到门口,几名侍卫忙上前禀告:“堂主,刚才二小姐来过了。”唐奕怒道:“不是说了谁也不准进去?”

    侍卫无奈道:“那是二小姐,拦她的都挨打了。”唐奕忙开门进入牢房,只见几名守卫昏倒在牢门口,站笼已被打开,朱门殇躺在地上,不知死了昏了还是睡了。他走上前,踢了朱门殇一脚,喝道:“起来!”朱门殇轻轻动了动,唐奕甚是讶异,心想二丫头怎没杀他?他又用力踢了几脚,骂道:“给我起来!”

    朱门殇哀叫几声,索性翻身背对唐奕,就不起身。唐奕骂道:“装死吗!”正要派人把他吊起,忽又听到有人来告,说是抓来的叛军已经押解到,共有十三名。唐奕道:“通通拖去站笼,看他们能捱多久!”

    侍卫回道:“站笼只有六具,不够啊。”

    唐奕骂道:“轮流站啊,这还要人教?娘的,蠢!”

    侍卫又问:“有十三个人,六个六个还剩一个,怎么办?”

    唐奕翻了个白眼,道:“你杀一个不就刚好了?”

    侍卫道:“知道了,杀哪个都行是吗?”

    唐奕怒道:“你听不出这是反话?娘的猪脑袋!”他看了眼朱门殇,想了想,道,“我去审犯人,你看好他!

    侍卫又问:“要抓他进站笼吗?”

    唐奕骂道:“哪来这么多笼子?审那群叛徒去!”

    ※

    严青峰在护送唐绝艳回房的路上琢磨着,唐少卯的计划失败,自己要得到这女人就得多费些周章。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没底,但他知道,如果撑过这几天,冷面夫人不管是死是活,想要这个女人就再没指望了。

    他想问刚才唐绝艳在房里跟沈玉倾讨论了什么,但他没问,因为他知道唐绝艳就算告诉他,也不会是全部内容,所以他索性不问,这是不让自己展现无知最好的方式。

    “孟渡江死了。”唐绝艳忽道,“是谁看破了我的筹划?”

    “也许他没死,只是背叛了。”严青峰道,“他知道得不到你,出卖你反倒是个好主意。”

    “喔?为什么?”唐绝艳问。

    “从前有个商人,他很喜欢收集古董字画,有一回他到南京做生意,经过一间古董铺,见着了一幅王希孟的真迹。”严青蜂话锋一转,说起故事,“他很有钱,但不够有钱,那幅画实在太贵,于是他就借口买画,请店家把画拿出来鉴赏。他趁着店家不注意,在手里抓了几只蠹虫,塞到画轴里,约好一个月后来取画。”

    “一个月后他回来时,蠹虫蛀了画,就得便宜卖了。”唐绝艳道,“真是个好办法。”

    “当你很想要一样买不起的东西时,你只能让它变得不值钱。”严青峰道,“你太贵了,没人买得起。”

    “那你会出卖我吗?”唐绝艳反问,“为了得到我。”

    “我也会。”严青峰道,“每个想得到你的人都会出卖你。”

    “若你有他的胆量,我会多欣赏你一点。”唐绝艳问,“你几时会背叛我?”

    “我出得起价钱,我是华山严家的嫡子,还有谁能比我出的价钱高?沈玉倾吗?”

    唐绝艳不置可否。

    “为什么不杀了朱门殇?”严青峰停下脚步,“你早想跟青城联手?”

    唐绝艳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严青峰。

    “我给了他一颗死药。”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我改主意了。”唐绝艳道,“他死了,沈玉倾不会跟我善罢甘休。”

    严青峰突然察觉自己很厌恶沈玉倾,甚至到了恨的地步。一个处处比自己优秀的男人出现在自己想要的女人面前,必然是惹人厌恶的。

    严青峰知道,这叫嫉妒。

    他们回到唐绝艳的房间。

    “你回去吧。”唐绝艳轻轻挑了挑眉毛,不自觉地伸手在眉毛上抹了一下,“有事,我会派人通知你。”

    严青峰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道:“你进去吧。天快亮了,我等天亮再走。”

    “随你。”唐绝艳开门进去,却没上闩,严青峰知道这是她的习惯。她不在乎严青峰跟孟渡江在门外偷窥,因为他们不敢。

    严青峰守在门外,静静等着,等着事情发生。或许事情不会发生,总之,他在等。

    ※

    九月十九,寅正。

    打从离开唐绝房间,唐惊才就跟在唐孤身边。唐赢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七八尺的距离,似是不想打扰他们谈话。

    唐孤知道唐惊才有话要说,问道:“你想说什么?”

    唐惊才道:“七叔公不发脾气我才说。”

    唐孤道:“我要发脾气就发脾气,你太公都拦不住,你个小丫头搞什么精怪?有话直说!”

    他语气严厉,即便对侄孙女也是半分不假辞色。唐惊才噘起嘴道:“还没说就发脾气,这怎么说啊?”

    唐孤见她撒娇,倒不好发脾气了,道:“说吧,我尽量不发脾气就是。”

    “二丫头不会害太公,大伙都猜太婆指定的掌事是她,太公要是比太婆早死,她更没指望。七叔公,容我说句实话,你对二丫头有偏见,信了她会谋害太婆,才害得太公被人刺杀。”

    唐孤冷哼一声,脸色严峻。确实,他是信了唐奕的劝告,担心唐绝艳会刺杀冷面夫人,这才将大部分卫军留守在冷面夫人居所,让刺客能轻易闯入唐绝居所。至于夜榜杀手来袭,他未见着,也无人告知,此刻他虽不快,却也无可反驳。

    唐惊才道:“我觉得只要太婆没事,掌事的事还能再议。现在明摆着门里有叛徒,先是暗算了太婆,又刺杀太公,这才是当务之急,二丫头的麻烦是其次。事有轻重缓急,七叔公,你别老针对二丫头。”

    唐孤道:“要赶二丫头走的是你那些堂叔伯,可不是我,你找他们说去。”

    唐惊才道:“您不觉得闹出这么大事,就是有叛徒想害二丫头吗?”

    唐孤皱眉道:“你有眉目?”他知这侄孙女聪明心细,突然这么说,定有想法。

    “就一个想法,也不知对不对。”唐惊才在唐孤耳边低声说了个名字。唐孤讶异道:“你说你飞伯父?”

    唐惊才道:“我原也怀疑过别人,但那人能买两队卫军,这可是笔不小的开销,除了他,还有谁能把整队卫军都收买了?”

    唐孤道:“他不过就是账房,掌事没他的份,何必惹这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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