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翠环-《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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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二少听她讲解,不由得愣住。老张或许不是精细人,这□□却绝对比谁都精细。

    唐二少又问:“那昨晚……怎么回事?”

    翠环道:“你舌头有血的味道。”

    唐二少不解,翠环接着道:“我从你嘴里尝到血的味道,料你内伤呕血。果不其然,你在外面留了血迹,我来不及抹掉,就看到老张走来,只好关上门,想办法瞒过他。”

    唐二少想起昨晚翠环拿下发簪撩起裙子的模样,又想起他在老张面前撩起裙子作证,□□竟不自觉痛了起来,心中暗骂了几十声娘,问道:“你……在手臂上划一道就是,犯得着……”

    翠环又咯咯笑了起来:“我不装作有月事,不用接客?这房间就这么大,这几天你要躲哪去?”

    唐二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心想,这女的绝不是普通人。她只往门外看一眼,这么短短时间便布置好这众多应变,甚至自残□□,这份狠辣、胆识、机智、稳重,莫说女流,便是堂堂一派之主也未必有这等心智。

    翠环笑道:“我叫翠环,就是个□□。你又是谁?”

    唐二少道:“我叫唐绝,四川唐门二少爷。”

    翠环笑得更大声了。

    唐二少从那些药材中拣了几样对症的让翠环熬了,将息了两天,疼痛虽好了些,内伤仍不见起色。这两天除了身份,翠环再也没问别的。

    到得第三天,翠环从窗口往下望,突然问道:“都说你们唐门善于用毒,杀人不见血,你身上带了什么?让我长长见识。”

    唐二少道:“唐门的毒,看了,要死人的。”

    翠环道:“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唐二少从怀里取出三个药包,翠环接过,一一打开。一包红的药丸,三五颗甚不起眼,唐二少道:“这叫‘七日吊’,有色无味,中毒后气息不顺,连续服用,病情会一日重过一日,七日之内便会窒息而死。那包灰色粉末,有味无色,擦在兵器上,伤口难以愈合,若不及时救治,非得挖肉剔骨不可。”

    翠环插嘴问道:“吃下去又如何?”唐二少道:“毒也分内外,这药内用也就闹闹肚子而已。”

    最后一包黑色粉末,唐二少道:“这是蒙汗药,无色无味,唐家调配得最是精妙,不过遇上高手效果不大。”

    翠环仔细听了,又问:“没见血封喉的?”

    唐二少道:“见血封喉的毒药没这么容易调配,即便有,也是极少的,非等闲不会拿出来。”

    翠环笑道:“难不成你们唐门的威风都是吹出来的?。”

    唐二少道:“江湖传闻多半名不符实,赢的人显威风,输的人爱面子,难免夸大些。”

    翠环道:“打你这一掌的人可不是吹出来的,他是什么人?”

    唐二少道:“那天夜黑,又是偷袭,我没瞧清楚。掌力透过前胸,把我衣服都给震裂了,能把铁砂掌练到这等程度,武林中不超过三个。”

    翠环道:“这是吹还是认真?”

    唐二少道:“认真。”

    翠环道:“这么厉害的对头,你不知道是谁?”

    唐二少道:“暗箭难防。我猜,是夜榜的高人。”

    翠环道:“收金买命的夜榜?”她眨了眨眼,又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是好营生。”

    说罢,翠环收起“七日吊”,将其他药递还给唐二少。唐二少问道:“你拿这干嘛?”

    翠环却不回答,只道:“你这伤不将养十天半个月是不成的。再过两天我需接客,你瞒不过去。”她说着,将床下杂物搬出,又从抽屉里取了新床单,丈量一会后,笑道,“刚好。”便扶着唐二少起身,钻到床下,再将新床单铺上,流苏恰好遮盖了床底。

    翠环道:“这几天你且待在这。”又嘱咐道,“若有人低头瞧见你,你晓得该怎么办吧?”说罢便出去了。唐二少把两颗喂了毒的铁蒺藜握在手里,只是等着。

    过了两天,翠环果然开始接客。她一如既往,每当客人进门便即送上香吻,又时常听她呵呵笑个不停,该叫时叫,该浪时浪,激烈处摇得床板嘎吱作响,若非每日定时送上饮食,唐二少都要怀疑她根本忘记床底下还躲着个活人。

    此时唐二少内心百味杂陈,听她在上头翻云覆雨,竟有些不是滋味。以他身份,翠环的姿色自是看不上的,只是这女子各种古怪,自己是惯常发号施令的人,在她面前却只能听命行事。细细想来,也不是翠环多有威严,只是她办事精细,所想每每与己不谋而合,甚有过之,自然没什么好反驳的。但自己伤势难愈,要是再躲几天,不但留下病根,只怕更难脱身。

    床下无事,唐二少便留意翠环的举动,来到群芳楼的江湖大豪们总想在姑娘面前逞威风,说些江湖掌故,翠环懂这种心态,不时发问,引得那些狎客们越说越多,误了时间没办事,还得加码多买上一段,唐二少不禁佩服她的手段。

    这一日,听到门外有哭声,似是发生了什么,唐二少问起,翠环笑道:“顾好你自己吧。你的伤怎样了?”唐二少摇摇头:“一动便疼,不找大夫好不了。”

    翠环想了想,这是唐二少头一次见她皱眉苦思。过了会,翠环道:“再过些日子,我亲戚真要来啦,到时装病也会被怀疑,不得已,得拼一把。”

    唐二少心想,你亲戚来了又怎样?转念一想方知翠环意思,问道:“拼什么?”

    翠环道:“你对头这几日必来,他若低头看你,你便动手。”

    唐二少惊道:“你知道我对头是谁?”

    翠环道:“还不知道。”

    唐二少道:“你又说他近日便来?”

    翠环道:“我只知他来,不知他是谁。”

    唐二少问:“你会武功?”

    翠环道:“不会。你那蒙汗药有用吗?”

    唐二少摇头:“蒙汗药对高手没用。这对头内外兼修,单是这铁砂掌的掌力,就算我没受伤也未必斗得过他。”

    翠环似乎遇到了难题,不停踱步,不时看向床底。唐二少瞧见她眼神,只觉冰冷,不由得一惊,心想:“她这般帮我,却从不索取报酬,这种欢场女子纵使一时心软,肯甘冒奇险救我?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翠环沉思良久,外头老鸨招呼接客,她便去了,留下唐二少独自惴惴不安。

    又过了一天,未时刚过,翠环接了两名客人。唐二少在床下热得一身汗,突然有人敲门,声音甚是稳健,翠环开了门,照例奉上香吻,把客人迎了进来。

    唐二少瞧不真切,只看到一双脚,推测是个壮汉。那人笑道:“好骚货。”抱着翠环进屋,顺手把门掩上。

    翠环倒了杯茶,问道:“大爷怎么称呼?”

    那人道:“问这作啥?”

    翠环道:“好称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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