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不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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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要等上至少半个时辰,刘家姑娘和虞桃都腿酸脚软走不动了,虞小满站在柜台前正发愁,方才被他撞到的那位公子走上前来:“沈某在楼上有个雅间空着,若三位姑娘不嫌弃,可移步上楼小坐。”

    有的坐就谢天谢地了,哪会嫌弃。

    跟着他去到楼上,见这雅间内如此奢华精致,虞小满心慌得紧,把两位妹妹送到里面,返回门口压低声音问:“这得按时辰计费吧?”

    沈寒云愣了下,旋即笑了:“和楼下的桌一样,只算酒菜钱。”

    虞小满就怕兜里的钱不够付被扣在这儿刷盘洗碗,歪着脑袋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沈寒云半开玩笑地说,“沈某岂敢欺骗救命恩人。”

    既来之则安之,等借雅间的人走了,虞小满做主点了几个小菜,还要了壶酒,叫虞桃也坐下,三人边吃边聊。

    姑娘家的话题,说来说去无非那些,刘家姑娘说起从旁人口中听说过的关于陆钺的风流韵事,帕子就没离过手,哭得好不可怜。

    “在家母亲劝过我许多回,这门亲也是我们家高攀,让我忍着点,好歹进了门就是正妻,没人能欺负到我头上。可到了这儿听说二少爷非但风流成性,还在外头租了私宅养着个舞娘,我就……就……”

    见她把帕子都哭湿了,虞桃把自己的递上去,不忍道:“我娘也说,这世上的男子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姑娘也不必太难过,说不定等成了亲,二少爷就收心了呢?”

    刘家姑娘哭得更厉害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本性便是如此,又不像大少爷,自幼在军中习武,秉性纯良,没那些花花肠子。”

    虞小满正伸长脖子听楼下的老头说书,被虞桃碰了下胳膊,才回过神来继续扮演知心大嫂,谦虚道:“也没那么好,他不爱说话,猜他的心思能累死人。”

    猜不准还伤死人。

    虞小满按了按左边胸口,这块儿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虞桃长叹一口气:“难道这世上就没有既专情又体贴的好男儿了吗?”

    “有啊。”虞小满努嘴指楼下,“故事里在讲的这位。”

    一听便是半个下午。

    晚些时候送客出门,虞桃还挽着刘家姑娘的手,两人边聊下午听来的故事边哭天抹泪。

    “那雪姑娘是个好女子,骠骑将军也是真英雄。”

    “为了心爱之人的幸福,甘愿舍弃自己,这样的男子普天之下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

    “想到骠骑将军即将目送雪姑娘出嫁,我就心痛难当,若换做我,定当毁了婚约与将军私奔了。”

    “我们尚且不甘至此,他该多难过啊。”

    ……

    虞小满默默听她俩聊,把人送走回去的路上,发着呆没看路,脚踩到石板路外面,一个屁蹲坐在泥地上,险些滑进水塘里。

    虞桃搀着他往回走,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一手攥着裙摆脏了的那块,脚步踉踉跄跄,魂摔没了似的。

    回屋刚要把脏衣裳换下,听得外头云萝操着尖细的嗓子嚷道:“大少爷今晚怕是也不会来,衣裳明天再换吧。”

    换做平时虞小满定告诉她不用她洗,他自己来,可今儿个他心情低落不想开口,便没理会。

    云萝等不到回复,以为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耍脾气,拔高嗓门道:“好是不好至少说句话吧,进府这么久规矩都没学会吗?”

    陆戟的院子处在府上正中,她这么一叫唤,旁的院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正是晚膳后的休息时间,好几个丫鬟小厮闻声跑来看热闹,因着对这位出身低微的大少奶奶本就无尊敬可言,有几个胆大的干脆进了院子帮腔。

    冯曼莹那边的申嬷嬷便是其中一个,摆着府上老仆的架子道:“大少爷好歹有个官衔摆在那儿呢,大少奶奶这样不守规矩可不成。”

    有人撑腰,云萝来了劲:“可不是,成天不是往外跑就是摆弄针线,缝的也不知道是帕子还是铺盖,别家夫人都忙着给夫君制披风纳鞋底,她倒好,例银都拿去瞎霍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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