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狂狼(24)-《心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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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商场附近仍有警察、保安在执勤。李兆丰走到平顺街上——这是他平时打车的地方,但他并没有在路边停留,而是拐进了平顺街的支路。

    此后,就没有别的公共监控再捕捉到他。

    而他的手机上也没有在这之后的通话记录以及支付记录。

    他就像是被支路突然给吞噬了。

    支路是一条背街,大城市里有很多这样的背街,越是繁华的中心地带,背街就越多,一些“文艺范儿”的经济学专家将背街称做华丽礼服上的虱子,其实它们倒也没这么不堪。

    因为临近“海蓝富庭”,平顺街的支路里开着不少进不了商场的代购化妆品铺子、餐馆、按摩店。这些店虽然会营业到很晚,但是开到半夜3点多的也没多少。

    公共监控找不到人,刑警们只能去店铺里挨家挨户询问。

    一家针灸按摩馆的老板说,李兆丰3点半到店,但没有做按摩,只要了一个按摩房间,又借了一瓶酒精和棉花,就进去睡觉了。

    店内的监控证实了老板的话。

    摄像头里,李兆丰看上去十分疲惫,但和老板似乎十分熟稔。

    老板解释说,李兆丰是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就会来按摩,办的是年卡,所以当天并没有付钱。

    清晨6点19分,李兆丰从按摩馆出来,再一次失去踪迹。

    此时过年的气氛愈发浓郁,南城分局担心大规模的排查引发社会恐慌,一方面将摸排范围限制在“海蓝富庭”附近,一方面继续调查李兆丰的人际关系和个人习性。

    李兆丰无疑是最普通的白领,和妻子一起按揭买了一套二手房,上有老下有小,工资在还了月供之后,得掰成基本生活开销、女儿教育基金、老丈人的医药费,总之是个喘不过气的家庭。

    但这并不能解释李兆丰的突然失踪。

    他拒绝与同事聚餐,也没有回家,反而去了常去的按摩馆,这很有可能是在长期压抑之下的自我纾解——他需要一个不被打搅的环境,去释放他的大量负面情绪。

    他离开按摩馆时看上去心情不错,像是已经完成了这场自我纾解。

    那么他没有理由消失。

    当天下午,他还得去策划部工作。

    从他同事的描述来看,他不是一个随便撂单子的人。

    如果不是主动消失,那就是遭遇不测,可是初步人际关系排查做下来,和他有激烈冲突的只有他的妻子王隽,以及王隽的堂弟王俊军。

    王俊军曾经因为故意伤人而在监狱里蹲了5年,今年上半年才放出来,经过李兆丰的介绍,在“海蓝富庭”当保安,与王隽关系要好,不排除为王隽“教训”李兆丰的可能。

    王俊军自称已经有一周没有见过李兆丰,也没有去看过王隽,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

    但李兆丰失踪前后,王俊军交待不出自己的行踪。

    由于具有较大嫌疑,王隽和王俊军被带到南城分局接受问询。

    王隽痛陈这些年来李兆丰的“不顾家”,称李兆丰爱玩,有一个“小金库”,一有时间就一个人出去旅行,根本没有尽到身为丈夫的职责。

    而当刑警细问李兆丰都玩些什么时,王隽哭着举例——电脑游戏、桌游,还有最近几年在冬邺市火起来的密室游戏。

    明恕没时间亲自查跟这个案子,却一直在关注,分局的问询记录定时传到重案组来,他快速浏览,听到了王隽的话。

    桌游?密室?

    明恕立即给分局负责该案的副支队长袁焕打电话,建议重点查一下李兆丰在游戏上认识的人。

    就在这天晚上,离“海蓝富庭”4公里远的华进路派出所接到居民报警,称在“富茂湾”小区的四期工地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经法医初步尸检,确定死者为男性,死亡时间在三天以上,致命伤是颈部的锐器伤,其大动脉和气管被切断,身上有多处束缚伤和挣扎伤,面部被击打,眉骨和鼻骨骨折,右手上臂有一道锐器伤,但从伤口呈现的情况来看,和颈部的致命伤并不是同一种工具造成,时间也略有差别。

    尸体被发现于四期工地边缘,那里有一道绿化带,目的是将工地和居民区隔开。很少有人会往绿化带上瞧,居民反感工地的噪音,一般不过去,工人们进出工地有另一条路,也不跟绿化带附近过。

    发现尸体的人是不得不过去追疯跑的狗,才看到编织口袋里露出的一双脚。

    从尸斑的情况看,这里并非第一现场,而是抛尸现场。在民警赶到之前,现场已经被看热闹的农民工和居民破坏。

    尸体右手臂的伤最引人关注,经dna比对和亲人认尸,确认尸体正是此前失踪的李兆丰。

    得知丈夫真的死了,王隽情绪突然崩溃,反应和此前全然不同,大哭道:“我不是真的想你死啊!”

    在dna比对进行的同时,尸体解剖也在进行。分局法医发现了一个在此前的初步尸检中没有发现的细节——尸体的左边脚掌上,有一片细密的圆锥形小孔。

    和尸体身上的其他伤口不同,这些小孔没有生活反应,很明显是死后造成。

    尸检报告分为数份,其中一份被送到刑侦局。

    明恕在走廊上快步走动,最后跑了起来。

    “在没有看到尸体前,我暂时无法下定论。”邢牧脸色凝重,“但从这些小孔的整体外形来看,它们很有可能和黄妍胸口的小孔一样,是由碎冰锤造成,只是这次的位置比较隐蔽,在被害人的脚掌上,不像黄妍那样一眼就能看到。”

    “另外还有一点。”邢牧说:“凶手是握着碎冰锤,像盖章一样戳向黄妍的胸口,一共戳了9次,造成大面积损伤。但李兆丰的脚掌只被戳了2次,前一次轻,后一次重,前一次像是在试探。”

    “凶手的目的不是用碎冰锤伤害李兆丰,而是打上和黄妍案一样的标记。”明恕曲起的手指抵着下巴,“他又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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